一想到這裏,楊闌就掏出了車鑰匙,道:“我先去開車,你們趕緊的跟上!”
見楊闌走了,小周簡單收拾了下自己要帶的設備,正想跟上去時——
“小周。”
小周的腳步忽地一頓,側過身去。
“怎麼了陸隊?”
陸頌斂了斂眸,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了一會兒,隨後,掏出了自己的皮夾。
小周的表情懵了懵。
隻見他從皮夾的透明層裏,抽出了一張女人的小照片,遞了過來。
小周低頭,看了過去。
照片上的人站在陽台上,一手托著腮,另一隻手裏藏著顆剝了一半的牛油果,趁著天空上落下來的陽光,半眯著眼睛,在打瞌睡。
既像女人,又像女孩。
小周不明所以地抬起頭,“陸隊,這是……”
陸頌從煙盒裏抽了支煙出來,咬在嘴裏,示意道:“幫我查一下她。”
“現在?”
“抓完謝硒之回來後。”
說到這裏,他略微頓了頓,“查詢到的結果,不能告訴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小周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後,小心翼翼地把這張被陸頌收在皮夾裏的照片收好,卻又忍不住多一句嘴——
“陸隊,這是誰啊?”
——您這麼珍愛地把她收在皮夾裏,卻又為什麼要心存懷疑。
陸頌半眯著眼睛,漫不經心地吸了口煙入肺,淡淡道:“家裏的小朋友。”
——不是心存懷疑。若不能知道她的所有,又怎能做出萬全的法子護她呢?
……
昏暗的臨時監獄裏,黯沉一片。
“砰。”
獄警將鎖打了開,然後指了指某個方向,道:“他就在那兒。”
孫嘉低聲道了謝,往前走去。
臨時監獄就在省廳內部,也比監守所幹淨。每一個房間,都是獨立的。
她往前看去時,正見獄警剛才手指著的那個地方,一個人坐在床上,背靠著牆,手裏握著個什麼東西,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了?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走過去時,喊了一聲“陳放”。
監獄裏頭的人渾身一震,似是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聽到她的聲音一般,不可置信地轉過了頭。
她這才看清,他手裏捏著的是幾年前她編的那個醜草環。
陳放見到她,似是有些緊張地下了床,兩手握上了隔著二人的那道欄杆,“你怎麼出院了?身體好些了麼?”
她看著他那張略帶憔悴的臉,一雙眼睛裏還掛著焦慮和不安,不由得扯了下嘴角。
“我好不好,跟你沒關係吧?”
聞言,他愣了下,握著欄杆的手微微收緊,原本注視著她的目光莫名地躲避了下,出口的聲音帶著嘶啞和發澀,“你身體不好,就別來這兒了。這裏太陰涼。”
她抿了抿唇,“我來這裏可不是來看你的。你們公安機關移交到法院的這起‘人體器官販售機案’,由我經手辦理。聽說你也跟這起案子有關,我隻是來問你幾個問題。”
他指了指旁邊的一條凳子,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通過欄杆的縫隙遞了出去。
“把這個墊在凳子上,坐著問。”
夾克外套上還殘留著他身上的餘溫,貼近她的手臂之時,不知為何,她覺得有點兒難忍的燙手。
“不用了,”她往後退了一步,“我問幾句話就走。”
他愣了一下,然後訕訕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低眸,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按下了錄音鍵,繼而問道:“謝沾疏之前在被收押路上所遭受的槍襲,是不是你做的?”
他皺了皺眉頭,目光沉沉地盯了她半晌,良久,才回道:“不是。”
“那你為什麼要在深夜潛入謝沾疏的病房,甚至用槍對準他的腦袋?”
她問。
而問到這裏時,陳放的神色忽然變得複雜起來。
他並沒有任何想傷害謝沾疏的意思。
燮子是他的兄弟,同樣的,阿疏也是。他隻是不敢相信,X會是阿疏。而且……
“槍上沒裝消音器,槍膛裏也沒有子彈。”
他要是真想殺謝沾疏,謝沾疏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了。
這個可以由楊闌當時取得的槍作為證據。
孫嘉不動聲色地斂了斂眸,“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陸頌?”
反而告訴她?
如果是真的不打算讓陸頌知道真相,那麼他也不應該告訴她才是。從理論上來講,陸頌所在公安機關遞交的所有證據,都是會呈在她這邊,由她帶上法庭。
陳放,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她,隨後深吸了口氣,淡淡道:“燮子死了,阿疏又成了嫌疑犯。頌哥說,他想要救阿疏;可是,又是他親手要將阿疏送進監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