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虎嘯關(1 / 2)

虎嘯關外,秋意正濃,過眼處盡是金黃的麥梗在群山的遮蔽下,在秋風中麥香沁人。麥客們埋著頭彎著腰在其中割下麥子放入後背上的竹簍裏,多數麥客都是關內人,因為關外人少,麥子種得多的地主常去關內招收麥客,薪酬較多,常有些青壯年男人主動來找,也多數都是遊手好閑之徒,在家不喜種地,便仗著有些許力氣四處做工,工錢要麼幾個人三三兩兩圍個一桌開賭,再要麼就是回關內去嫖了。

虎嘯關得名於虎嘯穀,隻因此地山穀較多,叢林茂密,且偶有虎蟲出沒,便稱為虎嘯穀。是西北邊塞通往中原的主幹道。此時正值夕陽見晚,麥田間的小道上,幾頭牛托著滿滿一車麥子在路邊吃草,麥客們割完最後一塊地準備收工,三三兩兩圍坐在麥田邊上大口嚼著幹糧喝著水,有個包著麻布頭巾的中年麥客嗓門大,埋怨著地主連最後一頓飯都不請他們吃,況且今年收成不錯。

另幾人正附和間,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著車輪咯吱聲從路上傳來,麥客們不約而同歪頭望去,要說這虎嘯關外本就人煙稀少,基本上不會有商人來往,經過的也多是駐守關隘的官兵亦或是獵戶及些許流浪江湖的亡命之徒。可這次經過的似乎這幾類都不是,隻見兩匹快馬拖著個小車廂朝關口方向疾馳而來,駕車人頭戴鬥笠一身灰白布衣看不清麵容,垂著頭任由馬車顛簸得他前後左右搖擺,前麵一灰一百兩匹馬及其彪肥,蹄過處揚起大片灰塵,幾頭牛看著它們竟也開始躁動起來,不安的擺頭揚蹄子。

麥客們若有所思對視幾眼,那馬車速度卻漸漸緩慢,駕車人拉了韁繩,兩馬越來越慢,在牛車旁換了慢步子,恰好在麥客們休息的路上停了下來。

“這兒離都梁還有多遠?”

車上人側頭望向麥客們,露出黝黑剛毅的麵龐,似乎因為長途奔波有些疲憊,眼神略感深邃隻是靜靜的望著他們,表情平淡。

那中年麥客也直勾勾看著這車上人,眼睛越蹬越大,竟一時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手指著大路去的方向,眼神裏竟露出了些懼意。

“你不就是都梁來的嗎?怎麼不說話啊?”不知是哪個麥客嚷了一句。

中年麥客依然結巴:“對,對,就往那個方向...過了虎...虎嘯關,就...不遠了。”

車上人點點頭,一鞭輕抽馬屁股:“謝了。”

馬兒邁開蹄子,馬車漸漸駛去。

“咋啦你這是,怎麼突然結巴了?”

“那家夥誰啊?你認識嗎?”

有人好奇問道

那中年麥客這才回過神皺著眉頭小聲囁嗦道:“這家夥怎麼這麼眼熟啊?”

“怎麼個眼熟法?”......

"他有點像都梁城的小王爺少將軍,楚將軍二子...楚懷安。”

“就是那個征西大將軍楚垣?楚大將軍?...的兒子?”

“嗯,長得確實挺像...”

又不知誰小聲道:“得了吧!早聽說被老將軍趕出家門了!幾年未歸家!”

“哎!離虎嘯關還遠......”有個老點的麥客想叫住馬車。

那馬車卻忽地加速,一路朝著虎嘯山穀飛馳而去,所過之處驚起大群山中鳥樹上鴉,而夕陽也漸漸落入山頭,馬車駛過一道山隘口,口上有石墩刻字:“山中有虎,切勿獨行!”

天色愈黑,虎嘯關守將孟明天早早的便下令手下關了虎嘯關大門,與他們開始日常的骰子生活,當然偶爾也玩玩吊牌下下棋,但這些不知在這守了多少年的人似乎更喜歡簡單粗暴的骰子,再來點燒酒下肚,搖搖晃晃一晚上也就過去了,這個時候他們不關心關外會發生什麼。虎嘯關易守難攻,僅此一條路,兩麵山高林密,夜裏隻聽見狼嚎虎嘯,倘若塞外有戰事,第一時間就會有快馬來傳,他們便會在兩麵山頭的烽火台上燃起烽火,使戰報得以傳去。

隻是這些年西北衛國懼於楚垣在邊塞大漠部署的嫡係精銳,已多年沒有些許動靜,但也不像其它小國早早臣服劃入朝廷王土,似乎過起了自給自足的生活,這幾年有傳言稱將要和談,時至今日卻也沒有什麼確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