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洛陽,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從長安到洛陽約摸快行了兩天,楚垣卻感覺已經行了一輩子,這一路平原遼闊,遠遠的隻見洛水通天而去,楚垣跟一幫部下說,當年起兵後就是在洛陽才站穩腳跟,這洛河的水也不知染了多少當年守洛陽的將士血。
那時同他一起的隻有老軍師任笑武,其他部下均還沒聽說過楚垣這號人物。
這會兒虎豹營都尉禮龍士說他有印象,那時他還在青州一代摸爬滾打,不知哪天聽說益州五萬大軍攻進冀州,一路破長安到洛陽,這洛陽可算是皇城的最後一關,若是破了洛陽皇城簡直門戶大開,那會兒接到緊急軍令支援洛陽,禮龍士當時做為一個小夫長在這一戰中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
楚垣那時也不過步兵都尉,手下人馬不過幾百人,益州大軍攻來時上級下令在洛水沿岸設伏,楚垣手底下的弟兄就恰好在這伏兵裏麵,目的是為了等益州軍攻進來後再等援軍趕到抄後路與城內來個裏外合擊,這些伏兵總數不過千多人,出城的時候城上守軍都以淚目相送,沒辦法因為城裏守軍也不到萬人,伏兵的目標不能太大所以隻能安排千人,且均是自願出城。
也不知多少人就這般一去不回。
當時益州大軍直接將洛陽團團圍住,要等後方先遣援軍趕到得支撐最少六天,六天裏洛陽守將拚命死守,楚垣他們那幫伏兵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洛陽城被攻了一輪又一輪,夜裏趴在土丘上直接睡,六天隻吃幹糧喝洛河水,就為了等一個援軍。
六天後,援軍到,城幾近攻破,可隻是一隊速度較快的騎兵營。
也是攻城大軍騎兵少才有機會,千人的伏兵如曠野裏的刀直接插向洛陽北門的益州兵,那些攻城攻得正酣的益州兵在北門直接被屠去盡半數,可終究寡不敵眾,五萬大軍簡直黑壓壓人山人海,一眾奇襲的伏兵活下來的不過百人,且還是下令開城反攻後幸運活下來的。倘若不是守將齊灰冉看不下去下令開所有城門親自反攻,楚垣說他可能早就死在了人堆裏麵。
洛陽的護城河連著洛水,洛水當初被鮮血染紅三日不散,連守將齊灰冉都戰死,楚垣說他手底下的兄弟也幾乎全軍覆沒,後來攻進城再次死守等來了大隊援軍打走了益州軍,他因伏擊有功被晉為步兵校尉,才漸漸有了禮龍士,老汪,老邢這些部下,軍師任笑武一直是齊灰冉的幕僚,本來兩人同楚垣關係較好,後來老軍師就一直跟著楚垣。
出城設伏前一幫人在城下飲酒並誓血為盟,壓根就沒打算活著回去。這麼多年過去了,楚垣說他最難忘的依舊是那個時候血氣正熱,義薄雲天。
“那這次經過洛陽我們得喝一喝洛水釀的酒!吃一吃洛水煮的飯!”
車馬隊慢慢悠悠進了洛陽。
楚懷安一路都沒進馬車,騎在小紅馬上依舊板著張臭臉,自早上開始就仿佛冷戰一般不與墨嫣蕁說話,他也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墨嫣蕁心裏委屈,也躲在車廂裏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