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臨危受命(二)(1 / 2)

都梁城外,楚垣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背著弓箭在荒野地裏馳騁,枯草落葉在雪融後頗為潮濕,趁著旭日暖和,不少野雉野兔都會冒出來曬太陽。

果不其然,馬蹄聲驚起多隻野雉飛向樹林子,但是一行人並未在意,楚垣說虎嘯關外野鹿野豬之類的活物獵得才有意思,說不定虎嘯山穀類的虎蟲也會冒出來,但是一般都是晚上這凶猛野獸才會摸出來獵食。

有一次禮士龍去府上說,守將孟明天說虎嘯關在好幾個月以前路過個年輕人輕輕鬆鬆就殺死了兩隻老虎,虎皮在虎嘯關被製成了守將寶座的墊子頗為威風,老虎的骨架都還完完整整的擺在關樓上,楚垣忽然想到這事,忽然莫名其妙想去關外碰碰運氣,其實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看看禮士龍說新修築關隘的進展如何了。

進虎嘯穀的第一個山口就已經多了個正在修建的關口,木頭架子上麵是忙活著的工人和身穿甲胄的士兵,成堆的大石頭小石頭在路旁,中間的關隘口看上去恰好容許人騎馬通過,可以看到正有不少人或推或拉著石頭進進出出。

“快點!麻利點!不把這幾道關築好老子讓你們年都沒得過!”尚未成型的關樓下有個一身灰色盔甲的軍官,大概是安排的監工,腰間掛著的刀不屬於邊軍的樣式,是都梁城的守軍。

這會兒那年輕軍官也轉頭注意到楚垣這一行好幾匹大馬,直挺挺的走來嚴肅問:“你們什麼人?有事嗎?”又見這些人皆身背弓箭,為首的楚垣頭發灰白相間一臉皺紋卻英氣逼人,眼神深邃直勾勾的盯著這個年輕的小軍官。

軍官眼神掃視一周,發現這群人裏邊還有個隻剩左手的獨臂人,左手拿著韁繩另一支袖管綁在腰間,一臉滄桑與殺氣。

“我們是想出關外打獵,給過嗎?”楚垣在馬上平淡道。

“不給過!虎嘯關守將已經下令,修築新關卡期間任何人不得出關!出關必須要獲得守將允許!”

“你們守將呢?”

這會兒大老遠就聽見禮士龍那粗魯的嗓音:“瞎了你的眼!那可是楚將軍!還不快讓他們過!”禮士龍正在第二道正在修築的關卡樓上幹活,一早就瞧見了楚垣這一行狩獵的行頭。

“啊!原來是楚將軍!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那年輕軍官立馬彎腰拱手。

“不!我不是將軍了!你做得沒錯!”楚垣驅馬奔向關口,隨後幾騎也快馬加鞭隨其後。

“將軍!要是獵到野豬了給我帶一隻回來!”禮士龍抱著塊石頭咧著嘴朝楚垣大喊道,仿佛生怕別人聽不見。

幹活的勞力和士兵們也紛紛看去,卻被禮士龍嗬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打獵啊?”

孟明天也在和禮士龍一塊幹活,看著禮士龍笑說:“十幾年沒見過楚將軍出關打獵了!上一回見他出關打獵還是他兒子滿周歲的時候,將軍親自出去打野味給兒子吃!”

禮士龍扭扭腰,說等打完這場仗他也得辭官不幹了,看能不能討個媳婦兒回一趟家鄉。

“你說楚將軍為啥要這個時候出去打獵啊?早些時日他不去。”孟明天隨口問。

禮士龍眯著眼看了看太陽小聲說:“他老人家是去勘察地形了...”

“是麼?”孟明天若有所思。

之前那年輕軍官也走來這道關卡下,仰著頭說:“我可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大名鼎鼎的楚垣楚將軍!想不到沒了官職還這麼威風!”

禮士龍哈哈一笑,說你若是十八從軍征,三十拜將四十封王,七十他娘的被革職了也可以這麼威風!

那年輕軍官忽的一愣,半晌才回過神喃喃自語:“十八從軍......”

禮士龍大概是說到了興頭上,仿佛是在對眾人:“要不然你以為呢?怕是殺過的敵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想當初我問將軍,我問他說咱們這些騎馬打仗的到底啥時候是個頭啊?你猜將軍咋說?”

“咋說?”孟明天和軍官都問。

“至死方休!”禮士龍一字一頓道,說著又開始賣弄:“就像古人說的那什麼來著?隻解沙場為國死!下一句什麼來著?”

卻沒人接他的下一句,都知道楚垣已再無為國死的必要,畢竟已經為國征戰一輩子,這何嚐就不是為國死?

“哎!你們這些人真沒意思!”禮士龍連連搖頭繼續幹他的活計,一邊自言自語說他的虎豹營可人人都會讀這句詩,何須馬革裹屍還!虎豹營的那些馬兒聽了都比平常跑得快哩!大概是害怕自個兒變成馬革。

那一直在關下的年輕軍官搖頭失笑,也回到第一道關卡開始和兄弟們一起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