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餘音嫋嫋(二)(1 / 2)

司馬霞兒想盡量使自己的故事編得圓滿一些且略帶些悲情意味,盡管在偽裝上已幾乎完美的成為所謂的音魔傳人,即使她的的確確獲得了當初江湖一代奇俠音魔的畢身所創功法。

司馬霞兒出生於一個名為臨相宮的門派,在不少外人看來這個門派是個迷惑人目的不純的邪教,所宣揚的除了長生之道還有不少被評為異端邪說,不過即使如此在全盛之時門徒也達到數以萬眾,繈褓裏的司馬霞兒見證過最輝煌時刻,可短短幾年之後臨相宮從盛極走向衰弱,遭到江湖正派的排斥,以及朝廷的通緝圍剿。

門徒們如鳥獸散去後門主也知道臨相宮時日無多,卻不肯束手就擒打算拚死一搏,江湖上傳聞有五大魔俠將合力前來滅殺臨相宮,司馬霞兒被其父托人送走,自己則親自等著五大魔俠在宮中決一死戰。

五大魔俠中沒一個是武林正派人士,自詡為正派人士的多不敢出頭,即使是有朝廷重金懸賞下他們也極少有人會冒著風險前來,似乎更願意做個看客與說客,五大魔俠成也好敗也罷事實上對他們來說沒有半點關係,僅僅隻是因為這五人風頭太盛名氣太高,甚至直接受到了朝廷的邀請。

司馬霞兒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堅持留下與人死戰,很顯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等候著五個大名鼎鼎的高手前來,被送走的路上司馬霞兒奮力掙脫又跑回臨相宮,希望能說服父親和她一起走。

其父李行空一把火將臨相宮燒了燃起衝天大火,五大魔俠到來時臨相宮已隻剩尚還冒著煙的黑炭餘燼。

五大魔俠不理解李行空為何這般極端,事實上他若是肯服個軟解散臨相宮被朝廷招安也不會出現這般局麵,可李行空說他建立臨相宮的初衷無非就是想建立一個無秩而為的門派,不需任何法製約束不需任何條條框框也不需要朝廷,他沒想過造反所以即使是被打為異端邪說他也不會就此低頭,倒是那些自詡為武林正派的人士哪個不是苟活於世心安理得。

司馬霞兒躲在遠處看著五人合力將父親擊敗,父親寧死不屈的模樣令人心生震撼,因為送走女兒時隻對女兒說一定要好好活著,活下去才有希望才有明天,司馬霞兒永遠也無法理解選擇死戰的父親為何要說這番話。

李行空被打敗後選擇自盡而亡,臨死前隻說他誌向被滅心不安理不得,即使是五人給了他逃走的機會也不會這般逃走。五大魔俠將李行空安葬後各自離去,音魔在臨相宮的廢墟前彈奏了一曲悲歌也不知是給誰人聽,離去時恰好遇見了一路默默流淚的李行空之女,遂將其收養為徒取名司馬霞兒並決定將畢生所創功法盡數傳給她,即使知道這個女娃極有可能是李行空之女。

音魔司馬青衣並不害怕反倒是更希望這個女娃將來能替父報仇,無論是親手弑了自己還是去尋找另外四人,這個特立獨行的女俠全然不在意,因為她覺著司馬霞兒最好的複仇方式就是繼承其父的遺誌,否則她殺掉任何人都稱不上是複仇。事實上直到師傅去世司馬霞兒也沒有承認她是李行空之女,師傅說不承認就不是,承認了就是,這是個令人極其疑惑的問題,就像五大魔俠也不會承認他們願意被稱為魔俠一樣,包括司馬霞兒在內他們都活成了師傅嘴裏的第三種人。

司馬青衣最愛樂器尤其是琵琶和琴,她說隻有彈奏音樂的時候她才是自己才感受到快樂,以樂器傷人隻是手段,以樂器慰藉自己慰藉別人則是逍遙。司馬霞兒將師傅的功法和樂曲盡數習得,她感受不到師傅的逍遙和快活,也許師傅覺得有愧於她才盡心盡力傳授於她,司馬霞兒隻能這樣猜測才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陪著師傅,否則她會再次孤獨出走。

人總會給一個理由慰藉自己接受本無法接受之事,司馬霞兒不例外,所以她在師傅壽終正寢前求師傅給她一個親手送她上路的機會,就當為父報仇。

司馬青衣很欣慰,說這麼多年終於肯承認她是李行空之女,這算是一大步。若是不承認,師傅也許會抱憾而終,因為隻有接納事實後人才會成長,才能戰勝事實。

司馬青衣壽終時很和藹,司馬霞兒隻是給她彈了一曲能使人進入夢幻的曲子,讓師傅死在夢裏是最好的結果。在師傅葬禮上司馬霞兒將其所有樂曲彈奏了一遍,彈完這些曲子就花了半月之久,且彈完後餘音嫋嫋三日不絕。

這是司馬霞兒不會與任何人說的事,此刻她躺在病榻上抱著琵琶安安靜靜,她對楚懷安說的故事自然是另一個版本,這個版本隻是純粹的沒有說她是李行空之女,她依然是音魔司馬青衣的養女,親傳弟子,所以她能心安理得的混入這些人當中,司馬霞兒想也許還能和這些人成為朋友,即使她如今還有另一個身份是臨相宮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