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徐禦醫,我叫你查的事有結果沒有?”胡婈綪喝著淡淡幽香的茉莉花茶,淺淺的烙下了一句,沒有正眼看一下徐禦醫。

“的確如婈綪小主所料,隻是小主是怎麼知道的?”徐福壽對於胡婈綪驚人的洞察力感到不可思議。

“在宮中,你是我唯一‘坦誠相待’的人,換句話說宮中唯一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就隻有你,所以言多必失這個道理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有時候心若疑,命則懸,知道嗎?”胡婈綪輾轉迂回間話已攤開,眼神瞬間空洞犀利,但圖他好自為之,不要再問些不該問的東西,招惹殺身之禍。

“婈綪小主,恕罪,下??下官失言了。”胡婈綪看似弱不禁風,卻有著蚍蜉撼樹的威懾,讓徐福壽冷不防一陣心寒發虛。

“我還有一件事要托你去辦,而且這件事隻有你有這能力幫我完成,上前一步說話,恐防隔牆有耳。”私語密談後,徐福壽似乎麵有難色,嘴裏喃呢到:“這事……”

“有問題?”胡婈綪的語氣似乎並沒有商量的餘地。

“小主吩咐了,微臣定當竭盡所能。”這件事對徐福壽而言雖然棘手,可是卻不得不把這事扛下來,因為這也隻不過是順應潛在的宮規而已,要想在宮中活的日子更長久,最重要的是選對主子,對於徐福壽來說,胡婈綪正是那個能夠主宰他生殺大權的不二人選,她就是那個對的主子。

秦玉漪看著手中的垂珠依玉上那道淺淺的裂痕,不禁哀婉輕歎,天意弄人。初結金蘭,欲害其身,情深弄人,杯葛盡消,無奈依舊白璧微瑕,正如手中吊飾,美中不足,裂痕依在。

“玉漪,今日為何蹙眉緊鎖,愁雲不展,有心事,你大可放心與姐姐訴說,或許我可以為你分憂解難啊。”入宮之前,不管訓練多麼嚴酷不堪,暗無天日,但秦玉漪都還是從容麵對,不怨宿命。而今天的她為何會一反常態,感傷起來。要知道感情是最容易削弱人意誌的東西,讓人做事也會變得優柔寡斷,迷失自我。而對於身在宮中的人而言,感情更是百害而無一利的累贅。

“我想知道為什麼胡婈綪的風寒至今還久治不愈?”秦玉漪一臉質疑的看著張藌芩那張若無其事的臉。

“為什麼這麼問?”張藌芩情願相信她隻是無心一問,也不願相信妹妹是在心疼自己的宿敵,胡婈綪。

“我隻是好奇,姐姐手段之高明,妹妹是望塵莫及。妹妹才疏學淺,不知其中緣由,可否告知。”秦玉漪麵帶微笑,仿若無事,但似乎言語中卻又步步緊逼,有種不問個究竟卻誓不罷休的感覺。

“還記得我叫你送去的薑湯嗎?”

“薑湯?你在薑湯裏下了毒?可是那個薑湯是藥膳房裏麵端出來的,而且還用了銀針試毒,並沒有問題啊。”

“你覺得我會用這麼明目張膽的方法惹禍上身嗎?我托司製房專門打造了一副碗具,我把叔父給我的番木鱉藥粉混入金粉為胡婈綪專門打造了一個湯匙,宮中的器具都是刻名附主,一一對應。我讓你引她入池,借由此事,以驅風寒為由,順其自然,隻要用那湯匙喝了薑湯,本來沒病,也會病從天來。當下正值選妃佳季,她若因病缺席而錯失良機,被逐出宮圍就信手拈來了,不是嗎?”張藌芩拂袖而笑,眼神詭譎而悠遠,深不可測。

“難怪她久病難愈,原來是……,如果這次蝶幸我們有幸選中,勢必大局將定,所以我想請姐姐手下留情,放胡婈綪一條生路。畢竟我和她姐妹一場,如若繼續服用此毒,那她的生命就岌岌可危了,我不想她有事。她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負義,就當是妹妹送給她的最後一份禮物,求姐姐成全!”

張藌芩冷眸微爍,妹妹此言似乎有種不祥暗示,因為她的想法已觸犯忌諱,怕今後會禍幾不測。

“妹妹,難道你忘了叔父提醒過我們,千萬不可以被感情衝昏頭腦,常言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放心,此毒的劑量不至於傷其性命,我的目的隻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攆她出宮,這顆絆腳石不除,我們姐妹倆就難望有出頭之日。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成大事就不能有婦人之仁,優柔寡斷隻會讓自己死於莫名。”張藌芩沒給秦玉漪留半點縫隙,止於思萌而扼殺於無形。

秦玉漪倒抽了一口涼氣,自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隻好默允答應,暗自離去,想到胡婈綪無辜染疾卻又束手無恥,倍感內疚,隻好自己銷魂落淚。

初入宮時,遙指山水,嬉笑悠遊,憂喜同在。

深陷宮中,追溯年華,錦瑟蕭琴,情孌忽逝。

多少個夜晚,她們相敘契闊,對飲談心。隻是欺謊擇之堪漏,祈願終之若冥。當初的姐妹情深,今朝的染櫞燭盡,紅顏暗鬥也將麋至遝來,生命中的劫數,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