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用期順利通過,又迎來了年會和客戶答謝會的籌辦。或許是來公司的時段不對,非但沒有迎上傳說中輕鬆的行政工作,還接二連三地遇上公司盛事,以致於加班成了蕭怡的工作常態。2018年12月18日晚上6點35分,蕭怡正在加班之際,手機卻忽然響起。
此刻的蕭怡正在用座機與酒店銷售溝通場地預訂問題。手機的鈴聲讓她有點心煩意亂。
“嗯,我先考慮一下,晚點給你回電。”蕭怡匆匆結束通話,才麻利地從背包裏取出手機接聽。彼時,手機已經把整段《here i am》循環播放了2次。
“你好,這邊是飛達證券的,想問你最近股票......”
還沒待對方說完,蕭怡便厭煩地掛斷了電話。一抬頭卻發現右前方的戴希,正站立著表情複雜地看著自己。他的眼神裏,似乎有千言萬語要湧出來。嘴唇翕動著,卻沒有說出話。
以為辦公室隻剩下自己,才沒有第一時間把手機鈴聲按停,任憑它放飛自我地循環播放了2遍。大概是突然闖入的鈴聲,打斷了戴希的思路吧。
“不好意思,戴希。吵到你了吧?”蕭怡依稀記得好像哪個投資經理說過,突然響起的鈴聲會讓他們神經驟然緊張,循環播放的鈴聲更是讓他們抓狂。因而,看到戴希過激的反應,蕭怡便率先道歉。
“哦,沒事。我隻是突然想起,這個鈴聲。有個前同事也是用這個鈴聲。”戴希迅速把所有的情緒收起來,試圖表現得不以為然。
鈴聲。
蕭怡這才猛地醒悟過來,自己剛才拿起來接聽的是蕭儀的手機。蕭儀的手機帶在身邊久了,接聽的騷擾電話多了,蕭怡已逐漸地把蕭儀的手機當成了自己財產的一部分。聽到蕭儀的手機鈴聲響起,也就沒有意識到這是蕭儀的手機在響起。
“這個前同事,是蕭儀?”蕭怡直接反問。
戴希先是一驚,隨後便問:“你怎麼知道?你以前也認識她?”
“我有公司成立至今的員工入離職記錄。最近幾個月裏,隻有蕭儀離開過。能清楚地記得她的手機鈴聲,大概這位同事離開的日子不久吧。所以,我猜的是她。”蕭怡說的原因都是實話,但實際上她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單純地因為她知道自己接聽的是蕭儀的手機。
“哦。這麼說,你以前並不認識她。”戴希好像有點失望。
“不算認識。隻是在網上看過她自殺的新聞。”
戴希點了點頭。
“那你......”蕭怡還想繼續追問戴希關於蕭儀的事情,可是戴希在示意抱歉之後,接聽了手機來電。
多麼熟悉的場景。
每次想和他走近,每每想問更多時,他的手機總會不適時地響起。這些無法拒絕的客戶來電,一次又一次地成為一道閘門,攔在蕭怡和戴希之間。
“黃總,你好......”
戴希留下這一句開場白,便聽著電話,拿起錢包快步出了交易室。
大概是約了客戶,到點了吧。不分時間地服務著客戶,好像有著永遠聽不完的電話。
蕭怡目送著戴希的背影遠離,感歎著投資經理的不易。
戴希對手機鈴聲的反應為何如此之大,也隻能下回分解了吧。
隻是,以數月來自己與戴希的交情,戴希會坦誠相告嗎?他對自己永遠彬彬有禮,臉上總是波瀾不驚。偶爾他到自己的工位上來或是給自己發信息,都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偶爾在茶水間相遇,也隻是互相問候幾句,彼此並不熟悉,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即便有時加班的時候獨處,也是各有各忙。他的午飯和晚飯,幾乎都與客戶相約。似乎從來沒有機會與他熟悉起來,更別說問及他的私事了。
至於他與其他同事,似乎比與自己熟悉一些。但是他對誰都很好,看不出來他對誰特別好。與女同事或者焦總一起外出,他甚至會主動幫她們拿包包。買咖啡的時候,有時會給其他同事帶上一杯。淩夏說他是暖男,大概也因為如此吧。也或許更因為他與其他男同事不一樣吧。
可是,這樣的暖男,明明表麵上看起來和你很親近,每次碰麵總是有說有笑,實則很遙遠,很不真實。
公司的同事,好友圈裏除了是行業相關的新聞時事點評,或偶爾有幾個女同事發一下自己的兒女生活照之外,再也看不到別的種類的好友圈。雖然同在一個辦公室裏,卻各有各忙,幾乎沒有人在辦公室裏閑聊。整個交易室裏除了投資經理與客戶的溝通電話以外,基本都是安靜得隻剩下敲擊鍵盤的聲音。偶爾有團隊聚餐,也是話題匱乏,冷場尬聊、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