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留意看手機。”蕭怡平複了一下思緒,不以為然地回答。
“剛才,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她會來。”戴希有點局促,也有點抱歉。
此刻蕭怡的情緒已經平複了很多,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吃完了嗎?我們找個地方談談?”戴希見蕭怡早已放下了筷子,餐桌上的食物也幾乎全部清盤,便請求道。
蕭怡邊說邊招來了服務員結賬:“嗯,在水灣公園的人民廣場走走吧。”把談話的地點選擇在人少的室外,既是要回到曾經與蕭儀相遇的地方,也讓呼嘯的寒風讓彼此清醒和冷靜。
夜已深,天氣越發的寒冷。寒風陣陣呼嘯而過,吹亂了頭發,也刮痛了幹燥的臉。兩人一路沉默著前行。
已經大半年過去了,事情也該有個了斷了吧。就在今天吧。現在吧。蕭怡心裏這樣下定了決心,便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可以把我知道的蕭儀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但是在我說這些以前,我希望你能先說說你和蕭儀的故事。”
戴希停下腳步,怔怔地望著蕭怡,大概從未預料過蕭怡會有這樣的要求,也從來沒有打算敞開心扉。
見戴希並無回應,蕭怡繼續說明:“公平交易,你覺得呢?你要是不同意,那今天就此作罷。”
“好。我也可以告訴你。在那個涼亭坐下說,好嗎?”戴希指著不遠處的那個涼亭。那正是蕭怡那天避雨的涼亭。
坐下後,戴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用力地呼出來,開始講述他和蕭儀的故事:
“我2017年1月來到公司,那時蕭儀已經在公司1年多了。蕭儀自殺的那天,其實我正打算第二天就向她表白,但是我們卻沒有第二天了。這一年多來,其實我們也算是互有好感,但是雙方也沒有說破。剛才你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的初戀。我來公司時,剛和她分手半年,實在沒有勇氣和心情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我隻是想著怎樣快速地出業績,在公司站穩腳跟。對於蕭儀對我的一切的好,我都沒有回應。我以為,終有一天,我會順其自然地接受蕭儀。今天沒有表白,還有明天,後天,大後天。就這樣,時間一天又一天地過去。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未來會這麼短暫。至於菡紫,也就是你剛剛在停車場看到的女人,近一年來,她不時來找我,要求複合。而我,從來沒真正和蕭儀在一起過,也沒有和菡紫複合。我沒有一腳踏兩船,也沒有對不起蕭儀。我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沒有早一點向蕭儀表白。”
蕭怡全程安靜地聽著,不時覺得訝異和震撼。
戴希和蕭儀之間,就這麼簡單?
戴希從來沒有對不起蕭儀,是我錯怪了他?
“好了,我的說完了。到你了。”戴希停下來,示意蕭怡接話。
蕭怡指了指不遠處的廣場座椅,一氣嗬成、毫無保留地說清楚來龍去脈:“前麵的廣場,就是我和蕭儀認識的地方。去年6月底,我和朋友在池邊看水舞燈光秀。結束的時候,發現和朋友走失了,手機又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就向坐在廣場上的蕭儀借了手機,打電話給我的朋友。打完電話之後,就發現蕭儀不見了。那天我在廣場上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她回來還手機給她,第二天看到新聞才知道她自殺了。之後,我決定來睿遠,去了解蕭儀的生前,把她的手機交還給合適的人。也希望能盡己之力,完成蕭儀的遺願。如果我知道她的遺願的話。”
“這麼說,你和蕭儀隻是一麵之緣?”戴希也很驚訝。他一直以為,蕭怡一定是蕭儀的密友或親人之類,不然不會那麼義憤填膺。
蕭怡點頭認可:“嗯。其實我並不能說認識她,隻是機緣巧合,接受過她的幫助。”
“就因為這個,你放棄了自己原來的工作,來到睿遠?”戴希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明顯覺得這前後不合邏輯、不符合常理。
被質疑“不合常理”,蕭怡並不生氣,也不意外,隻是平靜而認真地解釋了自己的感覺:“嗯。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但是,就是有一種力量和情緒驅動我這樣做。她和我同一個學校畢業,又和我有著發音一樣的名字,又安排我遇見了她,保留了她的手機。我隱隱覺得,命運這樣的安排有它的原因和意義。”
“那她生前和你說過什麼?為什麼你會認為她是因為我而自殺?”戴希不再深究蕭怡來公司的原因,而轉向了蕭怡認定的蕭儀自殺的原因。
“她那天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全程都很安靜。我是來到公司之後,聽一個同事說的。他說,蕭儀自殺前兩天,在停車場看到你和一個女人在車裏親熱。於是,我就有了這樣的推測,而你也不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