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周六,晴,家裏。
周末是治愈一切創傷的“靈藥”。一切煩惱、不快、委屈,都能在周末一覺醒來之後暫時“消失”。這幾年的曆練,似乎並沒有提高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而隻是,讓自己在書籍、思想大家的勸說及反複的實踐下,學會暫時回避問題。也就得以在非工作日裏,放下一切去休息、玩樂。
家和周末,實在是令人舒心、窩心的絕妙搭配。伸個懶腰,慢條斯理地起床,慢慢品嚐一個豐盛的早餐,喝一杯濃濃的鮮榨橙汁,開啟一個愜意的周末。
“爸、媽,你們今天沒有節目啊?”蕭怡父母此刻正窩在沙發裏看電視。一縷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斑駁地落在他們灰白的頭發上。蕭怡倒一杯茶,來到父母旁邊問了一句,便一屁股坐下來,加入這“零食與電視”的行列。
“我們已經晨運回來好久了。晚上去聽粵劇,你去不去?”媽媽偏過頭看了蕭怡一眼,回答之後,又全神貫注地看電視。
早上10點多,電視上在重播一套很古老的電視劇《人間真情》。此刻,是兩兄弟重逢時感動涕零的場景:
“哥,我以為你和爸爸早就忘記我了。”
“弟弟,這些年,我和爸爸找你找得好苦啊!”
“哥......”
“弟弟......”
兩個大男人,一個西裝革履、年過半百,一個正值壯年、穿著殘舊的汗衫,相擁而泣。
電視外麵的時間,仿佛和電視裏的時間融為一體,全體靜止了。直至片尾曲響起,場景陷入停止,演員表刷刷地冒出來,打破這時間的融合。
劇終。蕭怡站起來續一杯茶,卻瞥見一向淚點和笑點俱高的爸爸,竟然眼睛濕潤。
爸爸竟然被電視劇裏兩兄弟重逢的畫麵感動?
“爸,你?”蕭怡驚訝地問。
蕭怡父親迅速用雙手揉了兩下眼睛,讓自己的神態恢複如常。
“幹嘛?又想起你哥哥?”媽媽把靠在沙發的背直立起來,輕輕拍了拍爸爸的大腿,注視著父親,關切地問。
哥哥?爸爸有哥哥?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也沒有見過!
蕭怡猝不及防地遭受這晴天霹靂,驚呆幾秒又馬上坐回沙發,洗耳恭聽。
“不知道這些年他去哪兒了,過得怎樣,還生不生我們的氣。”蕭怡父親意味深長地歎了一口氣,才緩緩回答。
“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放心吧,他一定活得好好的,兒孫成群。”蕭怡母親笑著安慰道。
“希望吧。”蕭怡父親話雖如此,臉上卻沒有如釋重負。
“爸,你有哥哥啊?怎麼這麼多年都沒見過?你們失散了?”實在憋得難受,蕭怡把茶杯隨手放在茶幾上,便搖著爸爸的手臂,連珠炮彈地問起來。
“嗯。說起來,我們也有好多年沒見了。就是在街上碰到,都未必認得。”
思念、愧疚的情緒繚繞在父親的臉上。蕭怡從來沒有見過表情如此沉重的父親。
“啊?怎樣失散的?”
“唉,這就要從你爺爺那一代說起了。我們祖籍是Z市人,當年你爺爺從Z市來到A市工作,把我媽媽和哥哥留在Z市。那個時候,哥哥已經在Z市上小學啦。後來,媽媽把哥哥托付給我的外婆,自己一個人來到A市和你爺爺一起打拚,不久就在A市生下了我。當時,你爺爺已經在A市入了戶,我在A市出生,有正式的出生紙,戶口也就隨你爺爺在A市。你爺爺後來也申請過好幾次把我哥哥的戶口遷下來一家團聚,但是一直沒有申請下來。之後,我就在A市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而我哥哥,一直一個人在Z市由我的外婆帶著,隻有暑寒假才來A市一起生活。到你爺爺退休,又把工廠裏的職位給我繼承,而哥哥一直都沒有機會在A市入戶。你爺爺去世之後,我哥哥再也沒有來過A市。我也去Z市找過他,但是他一直覺得你爺爺奶奶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了我,而把他一個人扔在Z市。所以,他恨你爺爺奶奶,也恨我。再過了幾年,他自己一個人離開了Z市,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
“那伯父的確也挺可憐的。從小缺乏父愛、母愛。”蕭怡聽完,也覺得無奈和傷感。
“我父母,確實對哥哥有很多虧欠。我也有。可是在那個年代,也是沒有辦法啊。唉。”
“爸,你有伯父的照片嗎?他跟你長得像嗎?”
“有,在我床頭櫃那本相簿,你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