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平靜的水波一樣的鏡麵中出現一片被薄雪覆蓋的竹屋,一間古樸簡潔的房間,白色的輕紗飄蕩就像外麵飄灑的雪花,屋內擺放著幾個黃銅的炭盆,裏麵的木炭燒得紅旺,偶爾還跳出星點火花來。
一張烏木雕花的臥榻上鋪著厚厚的錦褥,上麵側躺在一名長發綰起的少婦正閉目休憩著,身上蓋著銀白色的被褥,一隻玉白的手掌覆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
“是她!她怎麼會在這?”喬薇看著鏡麵捂著嘴驚呼,“什麼鏡子?為什麼會……”
就在喬薇話還沒說完時,鏡麵中出現了一名身披黑色貂皮披風的男子,正是孫策,跟孫王桓一模一樣的人。喬薇驚訝得說不出話,像被棉花堵住了喉嚨一樣,瞪大眼睛直直的看著。
“薇兒,我回……”孫策見她正躺著小憩,連忙收住了聲音,放輕了腳步來到了臥榻邊,輕輕地坐下,大掌輕輕的撫上她放在錦被外的手,眉頭一皺,“這麼涼還放外麵!”口氣很是不悅,輕持起她的手剛要放進被子裏她就睜開了眼睛笑著看著他。
“策,你回來啦?”她撐起笨重的身子,“外麵還在下雪麼?真想去看看……”
孫策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她身上,將她裹好,“怎麼還這麼涼?手放在外麵,就不怕著涼。”脫下靴子,和衣躺靠在軟塌上,將她的身子抱在自己的胸前,讓她的頭枕著自己的胸前。
“隻有兩個月吧?我們的第三個孩子……”孫策撫著她的凸起的腹部,心滿意足的歎息,“真是辛苦你了,這麼冷的天手腳都是冰涼的。”
“那你就多陪陪我,我就不冷了。”她躺在他懷裏嗬嗬的笑著,小手調皮的鑽進他的大掌裏,“這次回來是不是又要馬上要走?”
孫策搖搖頭,“我將事情都交給瑜弟他們了,這兩個月好好的陪陪你。”吻了吻她的額際黠蹴的說道:“也該換我兒女情長了!”
她卷在他懷裏輕笑道:“哼哼,這也是你能將出來的話,難得嘛!”微涼的小手鑽進他的衣襟裏,眉頭輕蹙,“怎麼下了三個月的雪還不停,屋裏的炭盆都不夠用了……”
“你身體弱,現在又有身孕,體力肯定更加如不從前,當然會覺得冷得厲害。”孫策聽她這麼一說,將她摟得更緊,“去年我給你獵的雪狐做成的披風呢?怎麼不見你披著?”
“那個啊,前日些日子我見倩兒的披風太薄了,瑜弟剛好又不在,我就送給她了。”烏亮的眼睛圓溜溜的看著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不會怪我吧?”
孫策見她這樣很是無奈,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呀!”大掌捧起她的小臉,輕啄她紅豔的小嘴,“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總讓我擔憂!”
兩人靜靜的相依,濃情蜜意能將山頂的冰川給化了。外麵的風刮得急,將一扇木窗給吹開了一條縫兒。
孫策將她摟得緊緊地,她微涼的小手和臉頰讓他心疼極了,“薇兒,我再去獵幾隻雪狐給你做一件皮裘吧。”說著便起身,扶著她的身子,讓她小心翼翼的靠在軟塌上,低頭吻上她的額前,“乖乖的別亂出去,等我回來。”
“嗯,早點回來,我等你……”說完就打了個嗬欠,又犯困了。
孫策見她睡眼迷蒙也不在說什麼,隻是在走之前將吹開的窗戶給重新關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拿起掛在牆上的弓箭輕聲的走了出去了。
喬薇定定的看著鏡中的畫麵,還來不及反應,鏡麵又像水波一樣泛起了波紋,漩渦狀的扭轉後,又重新的顯現另一番的景象。
一片冰天雪地的山林裏,寒梅綻放暗香浮動,枯草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足有人膝蓋那麼高,樹枝上一堆堆的枯雪抖動著掉下來,悄無聲息……
孫策一襲便裝身跨黑馬,輕裝出行並未穿鎧甲,隻帶了一名侍從,頂著風雪進了深山尋找雪狐的跡象。可他不知道正有一名白衣人一直無聲無息的跟著他隱密在雪堆中,一雙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就像一匹陰狠的狼。
他渾然未知,仔細的,悄無聲息的跟著雪狐的足跡前行,而他身後緊跟的便是那個陰冷的白衣人。喬薇看著鏡麵中的景象很擔憂,很想告訴他,提醒他,緊張得死死的拽著衣袖。
孫策尋著雪狐的足跡找到了它時,連忙暗示一旁的侍從,放慢了動作,悄無聲息的接近它,將身後的羽箭搭上手中緊握的弓,箭心對準雪狐的額心,蓄勢待發……
雪狐雪白皮毛,靈動的眼睛,前爪正快速的撥著腳下的積雪,找尋著食物,然而它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就像孫策也不知道身後同樣有一支寒冷的箭頭對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