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散發著潮濕的氣味,這裏連老鼠也不願來,究竟是有多腐朽。
癱在地磚上,聞覺感到不止是冰冷,還有皮開肉綻的炙熱,這是多年來,不曾再有的感覺,他喘著粗氣,靠念頭活著。
不知道還能苟延殘喘多久,或許,在下一次酷刑中,他就死掉了。
不通風的地牢壓著氣溫,既潮濕,又悶熱,忽而陰風乍起,輕微如柔和月光。
與邪靈爭鬥多年,總有好處的,聞覺現在不用眼,靠感知,知道有晦氣來了。
因為掙紮著,加在身上的枷鎖刺骨,又是一番的皮開肉綻,他咬牙,忍住疼,努力坐起來,對敵人,聞覺永遠不會露出後背。
“你好啊夢魘!”鐵門外,邪靈站在那,將嗓音壓得極低,身體全隱在暗處。
聞覺低頭,嗤笑道:“你看我,模樣像是好的嗎?你這見不得光的晦氣!”
“嘴巴這麼不老實,他們應該割了你舌頭……”邪靈低罵了一句。
話語嘟嘟囔囔的,聽不清,估計也不是好話,聞覺懶得問,他疼,想哭。
“溟欞神君,她在哪?”邪靈直奔主題。
“你不如問我,玉石令在哪,比較直接啊!”聞覺比他更直白。
“你知道!”邪靈一激動,穿過了石門,露出了他的真容。
是黑氣一團,還未化形的,聞覺輕笑了,他其實痛到死去活來,偏偏不甘願落於下風,道:“我已經說了,不知道……你這連形態也沒有,還想貪圖玉石令?”
邪靈飄浮於半空中,應道:“眼中所見的,未必是真實,這話可是你說的。”
“是嗎?我說的?好像是……”聞覺歪了腦袋,沉吟道:“可我覺得你奇怪,我隨口說的,你都記住了,為什麼我說不知道溟欞神君的下落,你,要裝聾作啞?”
黑氣飄動有停滯,短暫的一秒,邪靈說:“是你在眾目睽睽下用玉石令鎮靈的,雖然隻是借用它的力量,可你若是和溟欞神君不交好,她會救你嗎?”
“瞧你這話說的,這麼有歧義,讓別人聽了,他們是會亂想的。”
“少在這裏跟我打馬虎眼,我隻想知道她在哪裏!”邪靈生氣了。
地牢裏的溫度變冷了,枷鎖覆了一層薄冰霜,深陷骨肉中的也是。
聞覺倒吸了一口氣,咬牙道:“想知道溟欞神君所在,你怎麼不問靈呢?找我問幹嘛!是這腦子欠抽?還是手癢想鞭我?哦!我明白了!你們賤……咳!”
邪靈出手教訓他,聞覺本就是虛的,被打就吐血,再也坐不住了,幹脆就倒地裝死,不信對方能怎樣。
大不了死唄,誰不是這種歸宿,早晚的事情,他怕也沒用,還是接受好了。
“問靈?說起來,它還是你夢魘族所創,不曉得用在你身上,效果會如何?”
邪氣抽出了一縷黑氣,聞覺猛然睜了眼,他想躲,身體卻傷痕累累,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逃跑的動作,可他察覺到了熟悉感,驚愕道:“是你……”
黑氣尋到了空隙,順著他的眼眸鑽進了腦部,害聞覺不受控製,猛然地、瘋狂地抽搐著身體,比犯了羊癲瘋還可怕。
手握成拳地青筋暴起,聞覺很痛苦,但是無法喊出聲,枷鎖叮當地作響,嘈音喳喳也無人來看,像是有人故意的,若是所料不錯的話,除了他,別無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