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睡,三個多月以來難得的一場酣睡,蘇千玉醒來的時候已經半晌了。他慵懶的睜開眼睛,公主房裏的粉色燈光的小夜燈還在亮著,天光覆蓋下,它的燈光是那樣的暗淡無力。蘇雲鳳不在身邊,他並沒有驚慌,按照以往的經驗,出走歸來後的蘇雲鳳總要安穩一陣子。他坐起身來,奢侈的發了一大會兒的呆,然後慢悠悠的走進他的小浴室裏洗漱。
這段時間的蘇千玉是幸福的。然而,幸福總是短暫的。他選了蘇雲鳳以前為他搭配的衣服,卻發現蘇雲鳳已經不在家了。有一秒鍾他安慰自己她去買食材了,下一秒鍾他就失聲痛哭起來,她終究選擇了離開他。他給予不了她一個盛大的浪漫婚禮,那是所有女孩的幸福夢想,而牽起她的手走入婚姻殿堂的注定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蘇雲鳳回到她租住的房子時周身還殘留著蘇千玉的觸感,她並不了解自己,但卻莫名的覺得自己的出現是承載著小鳳兒的“被人需要”的願望的,尤其是被最寵愛她的蘇千玉的需要,這讓小鳳兒感到她存在是有的價值。然而,這是她作為“蘇雲鳳”的本心嗎?她跟“大強”“哈娜”“小鳥”等個性鮮明的客體人格完全不同,他們都是一個個完整而獨立的人格,但她不是,她像是附在小鳳兒身上的一個幽靈,又像是在小鳳兒身上嫁接的一個枝丫,她不能完全的扯開與蘇千玉的家庭關係。
三個多月的時間裏,她曾順利潛回寓所好幾次次,實在沒料到會栽在了哈娜的手裏。哈娜之於蘇雲鳳是一個棘手的存在,她不僅像其他人格一樣企圖長期占據小鳳兒的這具軀體,還將蘇雲鳳視為情敵。蘇雲鳳是羨慕她的,她是個與蘇家毫無瓜葛的人,對於蘇千玉的愛純粹又炙熱,一眼望到底的清醇之愛。
蘇雲鳳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麵的天光一點點的亮起來,看著不遠處的學校裏的紅旗飄呀飄的,想著蘇千玉為什麼沒有追隨花小鳥住進蘇宅,他對她以外的人格都是這樣避而遠之的嗎?明顯對於哈娜不是這樣的。隱隱約約的嫉妒,如天邊的遠雷容不得忽略的存在。
左右猶豫後,蘇雲鳳給花小鳥發了一條短訊:你回寓所看看蘇千玉,不要讓他喝酒。
花小鳥並沒有及時的看到這條短訊,她正跟蘇千雲、凱文一起吃飯。在“學什麼”的尬聊之後,三個人都不再說什麼,默默吃完了飯,凱文站起來準備收拾餐具,蘇千雲阻止道“咱們快去上班,讓她收拾”。“我不。”,花小鳥毫不猶豫的拒絕道。她除了在學校裏當過值日生,在家裏從沒幹過家務——小時候倒是想幹,但外祖母嫌棄她磨嘰耽誤時間,於是她除了用洗衣機洗衣物、吸塵器掃地之外,再也沒幹過其他家務了。
蘇千雲盯著她再次打量了一番,這個人格與他以往見到的小淑女蘇雲鳳是不同的,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態,打扮得像個男孩,難道是男性?“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