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顏這短短三十多年的裏麵,有過三次的出走,一次是被迫的,一次是悄無聲息的,然後還有一次是帶著所有人期待的。蘇顏想最後一次自己的出走是否真的是帶著所有人期待的呢。
是霜降的日子,這個時候的天氣,如果是晴天,一定是很好很好的天氣,蘇顏,一個人坐飛機,遠離這個城市,有風從頭頂吹過,她一直在想這是不是遠歸的哨鴿的鳴叫聲啊,帶著自己遠離,不問歸期。
蘇顏一直都很喜歡一首詩。
我還是喜歡你
像風走了八千裏,不問歸期
二月花開,三秋葉落
它見過哭泣的魚
我還是喜歡你
像魚看罷半夜雨,淚藏水底
沒有痕跡,不必提起
它聽說梅已忘記
我還是喜歡你
像梅吻了一場雪,鮮血淋漓
等風春來,花雪成溪
它希望再遇見你
終於
魚死在了淚一樣鹹的海
風再找不到來的路
梅被狠狠碾碎成了泥
都是沒有心的,何苦念念不忘
我還是喜歡你
…………
我還是喜歡你,像風走了八千裏,不問歸期,可如今自己的又從哪裏問歸期呢,自己能夠詢問歸期的人,早已經飄散在風裏。
蘇顏記得有人會一直喊著自己小寶,小寶,小寶,………可是如今再也沒有人這樣喊著自己,就算有人這樣喊自己但是都不是原本的情緒了。
蘇顏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發現爺爺生病的,隻記得是自己再廈門的療養院找到爺爺,那個時候自己滿心歡喜,仔仔細細的看著老人,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認真的看著老人的身體和氣色,想要知道老人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蘇程成看著蘇顏除了喊爺爺,就隻是四周圍著自己看,看的蘇程成心裏很是酸澀。在蘇顏第四圈圍著自己在看的時候,蘇程成一把抓住蘇顏的胳膊,然後拉著她坐在自己前麵,笑著看著蘇顏說:“好了,不要再圍著我轉了,轉的我都頭暈了!你看什麼呢?”
蘇顏直麵老人的蒼老,內心真的接受不了,看著老人花白的頭發還有彎下去的脊背,嘴巴張開了幾次都沒有說出口,最後才喃喃的說:“爺爺,你頭發怎麼都白了,臉上怎麼有那麼多皺紋,你……”
“我怎麼了!老了當然頭發都白了,當然有皺紋了,你這傻話說的。”
“爺爺才多大啊,怎麼會老啊!”
這個時候的蘇顏,才有了女兒應有的嬌憨,而不是事事都在隱忍
“爺爺都70多歲了,怎麼能不老啊!傻孩子!爺爺老了啊!……”
蘇顏聽著老人感歎年歲,突然想的陳成的話,在蘇程成的話還沒說完,就急匆匆的打斷蘇程成的話,站起來,看著蘇程成,說:“爺爺,你沒事吧?沒生病吧?有沒有不舒服啊?”
此刻在蘇顏的心裏,早就響起了警鈴,隻不過她不自知而已。
蘇顏說著就又圍著老人四周看,弄的老人很是無奈,頭都大了,感歎到這孩子怎麼越大做事越沉不住氣了,蘇程成奇怪著自己以前的那個老城的孫女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啊!
“好了,你就給我坐著!”,蘇程成拉著蘇顏的胳膊坐在自己身邊,然後輕輕的把她抱在自己懷裏,慈愛但是有無可奈何的說:“你看,我都在你麵前坐著呢,能有什麼事啊!年紀大了,總有點小毛病,你這是聽到誰說的,激動成這個樣!爺爺沒事,爺爺現在好好的啊!你別擔心啊!”
蘇顏聽到老人平穩溫暖的話,原本波動的內心逐漸安靜下來,然後抱著老人的腰,躲在老人懷裏,像貓一樣,好像外麵的風雨都不回存在一樣的!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病床上,誰也沒在說話了,享受著好多年之後才得來溫馨時刻!
……
“蘇老先生,要吃藥了!”
靜寂的病房被查房的護士一下子打破了。而推門進來的護士看到病房內的情景,也是愣了一下,奇怪的看著窩在蘇程成懷裏的蘇顏,好奇著從來沒有見過的這個女孩子的身份。
蘇程成看著愣著門口的護士,拍了一下蘇顏的腦袋,然後輕輕的說:“好了,趕緊起來了,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啊!會讓人家笑話的!”,然後轉過頭笑著對還站著門口的護士炫耀地說“陳護士,這是我孫女,才從國外回來!”
陳護士也就那麼一瞬間,然後迅速的反應過來 笑著邊走邊說:“原來是蘇小姐啊,以前沒見出真人,現在才見到真人啊,原來這麼漂亮,怪不得蘇老先生一直和我們誇你啊!要是我們家的,我也差不多要不停的誇了!”
蘇顏從蘇程成身邊站起來,不好意思的對著陳護士羞澀的笑笑。然後嗔怪的看著自家爺爺,亂說話!
“我爺爺都是亂說的,你不要聽他說!”,蘇顏笑著對著這個看著和爺爺很熟悉也很親切的護士說,邊說邊讓個位置給陳護士。
陳護士笑著走到病床邊,熟練的量了血壓,然後遞給蘇程成水杯,藥,然後看著蘇程成吃完,接過水杯,說:“看了孫女回來了,蘇老先生血壓也正常了啊!以後要繼續保持,散步也不能再偷偷的逃走了啊,蘇小姐要監督蘇老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