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者的名字(1 / 3)

沈若一遍遍想著,王柴,到過男爵堡。他在小說《我腦中的情侶房》中,關於一種殺人可能性的回憶,就發生在男爵堡。短劍直接刺入美麗女友安吉拉的頸部後方,冷靜絕望地分割屍體,按照不同的部分,放入16世紀德意誌著名盔甲大師孔茲洛赫納的作品裏。

沈若沒辦法忘記,當在咖啡館見完之後,那輛車瘋狂衝過來的時候,一向如同夢遊的王柴整個人靈活迅捷了起來,眼神裏都是決斷和勇猛,不顧一切保護著自己。她決定,就算王柴殺過人,也要找到真相。不能讓他以“金融犯罪”的名義被不明不白控製起來。

在準備見漢斯之前,趙耀比沈若緊張——這隻能說明他體力比沈若強,虛榮心也比沈若強,逛了一天、還打了一架,依舊有剩餘精力。因為那把鑰匙到底要不要擦洗一下的問題,兩個人進行了一場五分鍾的辯論,最後沈若贏了。趙耀將鑰匙放進了沒有扔掉的瓶裝水瓶內,然後再藏在雙肩包裏。讓他糾結的是兩個人身上,是不是有屍體的味道。並非人人都是馬克,都喜歡。他的雙肩包裏隻有一瓶十毫升的愛馬仕香水,而且不帶噴頭。他拉著沈若去餐廳所在大廈的逃生梯,像點穴一樣把香水點在沈若各個地方,並且命令她抹開。然後,他像狗一樣使勁嗅了嗅沈若,確認安全。

聽漢斯聊了幾句後,趙耀的臉色漸漸放鬆。對方完全沒有嫌棄他們兩個味道的表現。他們三個人點了豬肘子、烤腸拚盤、漢堡、雞肉卷以及啤酒,全是硬菜,在沈若的提醒下又點了一個沙拉。餐廳的環境非常好,客人不多不少,自釀啤酒的巨大酒桶就在座位的不遠處。窗外,夜色撩人,沈若此刻才覺得自己真的到達柏林了。

開吃之後,沈若正式向漢斯致謝,漢斯談性很濃,講述了從他的角度記憶的“協助簽證”過程,隨後,他不忘囑咐沈若:“離開柏林前,無論如何去一下那個給你發邀請函的劇院,也就是和我合作的地方,這樣你出關的時候更方便。”

沈若一口答應,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個貪心大蘿卜,一直想從人家那裏榨取點兒什麼。她正愧疚呢,趙耀開口了,“今天我們去了郊區的男爵堡。那裏好像出了什麼案子,警察都去了。我們很好奇,那裏沒人住了嗎?都是遊客去參觀嗎?男爵的後代呢?”

開始了。

漢斯喝著啤酒笑了笑,反問趙耀:“你們是隨便打聽呢,還是認真打聽?”

趙耀也笑了,兩個人之間迅速產生了“男人之間的較量”的那種火花,甚至連坐姿都同時調整了一下。“實不相瞞,男爵堡的案子,我就是報警人。”

這時候,他們已經完全用英文對話了,可能是都想讓沈若聽懂。

趙耀的這招真是舉重若輕。既說出了實話,讓氛圍放鬆,還勾起了對方的探究欲——試問誰不想聽一個案件的報案人去八卦!漢斯拿起手機劈裏啪啦一陣敲打和聯絡,連豬肘子都忘了吃。而同時,趙耀把除了沈若“威脅”馬克之外的情節都告訴了他。

漢斯已經完全站在了要獲得更多的信息的立場上,他的人脈網很快發生了作用,隻見他把手機終於放到了桌上,開始切一塊香腸,嘴角有些得意,“higari·烏爾斯林根,他在一個酒吧的常駐樂隊那裏演奏薩克斯。我們今晚就可以去看他的演出。”

“higari?光?日語?藝名?”沈若一頭霧水。

當夜,柏林地鐵被稱為“s ban”的s號線發生了罷工,三個人打車去一個叫“客輪高地”的酒吧。剛一進門,沈若就看見了演出區正在使用中,五個人的爵士樂隊,吹薩克斯的是一個清秀俊美有非常年輕的男人。他看起來像歐亞混血,也許這是他有個日本名字的原因,五官極像秀氣版的布拉德·皮特。他穿著一件淡藍色做舊的牛仔布襯衣,下身是條工裝褲,紮著外腰,雖然個子很高,但是身材比普通德國男人的壯碩確實要纖細些,妖媚中透著曖昧的黑色眼睛,披肩發確實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