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汐被抬上擔架,聿臨的表情很凝重,尋默檢查完起身搖了搖頭,他的動作在希然眼裏就像被判了死刑一樣。教室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希然聽到了女生哭泣的聲音,“怎麼會是洛汐學長?”
“他真的是被陷害的,現在還被殺了。”
希然皺眉,現在認識到已經晚了,擔架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希然伸手攔住了他們。聿臨和尋默雙雙看向希然,眼中有明顯的不忍,希然拉開白布,洛汐的臉上沒有一點生氣,她顫抖的手緊緊握住洛汐的手,刺骨的冰冷襲來,希然不敢相信剛才還溫暖的手掌現在竟如此冰冷,擔架被抬走,洛汐的手從她手中滑落。筱息緊緊抱住希然哭泣著,希然卻異常平靜,她哭不出來,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她的眼淚好想幹涸了,洛汐的聲音不斷在她的耳邊回響。
“等這個案子結束了,我帶你去北海道吧,那裏有大片的薰衣草……”
“彈琴是宣泄情緒的一種方式,如果隻是中規中距地演奏,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希然,你知道我不能永遠拉著你的手,你總有要自己麵對一切的一天……”
“希然,我好累……”
“迷惘的時候就回頭看一看,那裏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希然輕輕閉上眼楮,無盡的心酸洶湧而來……
淡的光澤,照片上的洛汐帶著他特有的溫暖笑容,一片肅穆的氣氛。許多人都來參加洛汐的葬禮,洛汐的父母也從國外回來了。這是希然第一次見到洛汐的父親,洛澤雖然是國際犯罪學專家,卻是個擁有溫潤氣息的成熟男子,這一點洛汐到是跟他父親十分相似。
此時,他正摟著泣不成聲的妻子,靜靜地看著自己兒子的墓碑,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這是作為一個男人的堅強還是出於職業本能的冷靜?沒有人知道。老天似乎為了配合這沉重的氣氛,陰霾的天空下著淅瀝的小雨。希然穿著一身黑衣撐著黑傘,遠遠地站在一旁看著洛汐的好友和同學在他墓前悼念,看著白色的玫瑰在墓碑前漸漸堆積起來。
希然記不清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前來悼念的人都陸續回去了,最後墓前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她將黑色的雨傘輕輕地架在洛汐的墓碑上,撩起自己的連衣帽帶到頭上,冬天的雨水透著寒冷,而希然早已因心中的寒冷麻木了。
她將一束紫色的風信子放到白玫瑰叢中,白色映襯著淡淡的紫色,竟顯得有些悲傷。希然蹲下身看著洛汐的相片輕輕說,“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嗎?洛汐。”希然無奈地笑著,“如果是玩笑,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到現在為止,希然仍然無法接受洛汐去世的事實,即使是她親眼看著洛汐死去,一切還是顯得太過突然,突然的令她反應不過來。
教室裏很嘈雜,筱息卻完全聽不到。她身邊的座位已經空了五天,希然沒有來上課。筱息知道洛汐的離開對她的打擊很大,雖然從頭到尾希然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筱息卻能夠了解希然心中有多壓抑。她自己也覺得十分恍惚,畢竟洛汐的死亡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出乎意料的。聿臨在洛汐葬禮後的第二天就回日本了,這一刻,筱息突然覺得很寂寞。從小到大她從沒有過這種感覺,筱息是個身邊從來不缺少朋友的人,而此時她真正的意識到,朋友再多,沒有真正的朋友,空虛之感竟可以如此強烈。她看著空蕩蕩的座位,臉上露出了少有的落寞。
與此同時,希然正靜靜地坐在洛汐的房間裏,洛汐的房間是憂鬱的藍色調,和煦的陽光從陽台射入房間,卻沒有給她帶來一絲溫暖。希然無法分清這是冬季陽光的特點還是她自己心中的寒冷壓過了一切。希然第一次這麼仔細打量洛汐的房間,簡單的格調,如洛汐一樣,含蓄內斂中仿佛蘊藏著無限的力量。
希然從地上站起來,對麵的書櫃裏堆滿了各種書籍,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本黑色封麵的書上,她伸手抽出那本書,封麵上全是英文,是《最後的葬禮》的原版。她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圖書館的那本在就應該已經還回去了才對,那這本書是哪裏來的?書頁已經有些泛黃,甚至有些褶皺,看來洛汐經常會翻閱這本書。
與希然最早看的原版沒有什麼不同,她悻悻地正要把書放回書櫃,一張折迭好的紙從書裏掉了出來。希然蹲下身將它撿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紙上的字還很新,大氣而瀟灑的字體,流暢有力的書寫無不體現了字體主人的灑脫。希然的目光微微一閃,這是洛汐的字,是一封信,而且是寫給她的。
Dawna,很少叫你這個名字,我仍然記得很清楚初次見到你時的情景,很少有人在我第一次見麵時就能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而你就是其中之一。為什麼這個年齡的女生身上會有如此特殊的清冷氣質,不知不覺間就與身邊的人產生無形的距離。這種能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的,更不應該是你這個年齡的女生會有的。所以,當時我感到很奇怪,同時像你這樣努力隱藏自己於人海中,你心中的壓抑也可想而知。我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麼原因促使你擁有這樣的氣息,掩蓋自己本該擁有的光芒做個普通平凡的女生。不久之前,我知道了真相,這個連你自己也不知道的真相,在你的記憶中,一定覺得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可是事實恰恰相反。我知道,看到這裏你會感到疑惑甚至是害怕,然而這個真相也確確實實震撼了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