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金灝飛。”周天綺語氣堅定。“正是金灝飛,再一次打傷了許知凱。”
趙毅雄挑眉搖了搖頭,卻並未反駁。
他不相信這件事會是金灝飛所為。一來,文其揚斷然不能信任一個一而再、再而三背叛自己的人;二來,許知凱腿上的傷口恰巧與上一道重合,若是如周天綺所言,乃是金灝飛脅迫時所傷,又豈能如此之巧合?
他默了半晌,隨手抄起茶幾上空置的一隻洋酒瓶,狠狠擊打在許知凱右腿上。
厚重的玻璃與骨骼相撞發出一聲悶響,許知凱迷蒙中雙眉緊蹙,似是痛醒過來,隻是依然闔著眼,死死咬著後槽牙。若非額上冷汗涔涔,已成股落入衣領,連看似隨性搭在腹間的兩手都難以抑製地在發抖,唯恐趙毅雄當真以為他還是人事不省。
“好了許警官,別再裝睡了。周大少說,是金灝飛打傷了你。可我怎麼也想不通,一個時時刻刻向往著金盆洗手的人,為什麼會得到文其揚的重用,又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害你。你得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否則,金灝飛、許葉倫,一個都活不了。”
趙毅雄在濱海市時間不短, 對許知凱的身家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許葉倫是他最為看重的人,這個妹妹的安危,甚至比趙佑瑜更能牽動他的心弦。否則,屆時他又怎麼能如此輕易地容許金灝飛同許葉倫成婚?
可見,他對許葉倫的寵愛,從來都高於一切。
許知凱聞言並不急著醒來,隻是眉峰稍稍舒展開來,緊繃的身體也在努力慢慢地放鬆。他不想用自己最狼狽、意識最不清晰的狀態來麵對這個最為強勁的對手。待腿上那陣惱人的痛意漸漸彌散開去,理智和清明再次回還到腦海之中。他方才睜開雙眼,沙啞著嗓音,艱澀道:
“不是……金灝飛……”
“哦?”趙毅雄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周天綺,“那是誰?”
周天綺被看得心裏發毛,隻覺一股寒意自脊背騰起,逐漸蔓延至全身上下,不寒而栗……
那個眼神,趙毅雄並非不信他,並非威脅他,而分明,是要生吞活剝了他,喝血吃肉!
許知凱掙紮著要起身,無奈大量失血之下委實提不起氣力,他嚐試了幾次終究作罷,仰頭靠在沙發扶手上喘著粗氣。趙毅雄看得出他的痛苦,便難得寬容地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勉強。
“金灝飛……的確要反水。不過……咳呃……”
礙於不完全了解先前周天綺所講述的一切,他生怕一時言多必失會引得趙毅雄疑心更重,便唯有借著傷勢嚴重遮掩搪塞。畢竟他的痛,他的難看起來都太像是真實的,實際上也就是真實的。而此時他也終於變得幸運,先前為了取得信任注射進體內的那樣東西起了作用,眼淚不受控製的留下,渾身的肌肉也開始抽搐,胃內一陣鈍痛襲來,幾乎就蓋過槍傷的折磨。
他本能地抬手抵在上腹,翻過身一陣幹嘔,呼吸亦趨急,額頭之上青筋暴起,兩眼脹紅盡是血絲。
這樣的反應趙毅雄見得多了,僅僅朝著周天綺使了個眼色,後者當即會意,起身到冰箱內取了一支針劑,嫻熟地紮進了許知凱的手臂。
隨著注射器內的液體一點一點推淨,許知凱竟當真平靜下來,整個人脫了力,頹然歪倒在原處。
“看來今天我是問不出來了。”趙毅雄平和且無奈地道出一句,提起外套披在身上,道:
“周大少,有什麼需要隨時聯係我。許知凱知道怎麼找到我。千萬,千萬別讓他死了。”
言罷,便徑直而去,順帶將門鎖好,拿走了鑰匙。
這明明就是囚禁,周天綺卻覺得這是最難能可貴的心安。
自從回到國內,他沒有一天不是奔波忙碌,提心吊膽,要時時刻刻提防韓夏和藍珀聯手,還要四處聯絡,企圖一舉攻破已被藍珀築起厚厚一座銅牆鐵壁的綺紀。可以說,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不曾做過一次好夢,不曾平靜地渡過哪怕一天。
如今被像一條狗一般關著這座精致的牢籠之中,他反倒如釋重負,再不必擔憂被人殺害,被人算計了。
隻是趙毅雄提出的要求似乎過分了些。
許知凱傷勢太重,是死是活,他說了不算。
他下意識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喃喃道:
“許警官,你得先活下去,我才有命活下去……”
瓔諦投拍的新劇上線,I-Ecir正式更名為Ringing,由喬珞蕪擔任總經理。雙喜臨門,與葉風而言是值得好一番慶祝的。發布會定在濱海市舉行,喬珞蕪卻想要借著這個機會遊山玩水,提前幾天先來到了臨近的城市——正是許知凱所在的這座小城。葉風當然不能允許她單獨出行,出席過最重要的一個會議之後,就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也隨她來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