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見崔神醫帶著藥回來,便問是何種藥材,看過發現不過是些治風寒的藥。
崔神醫這日回來對柳雲溪說:“老夫這幾日在東京城遇到一知己,乃是一‘藥癡’,不知可否在府上叨擾些時日,方便我不日去拜訪那忘年交!”
“神醫安心住下便是,正巧我偶得一些稀有蘭花,正植於後院,待冬節前這些蘭花粗壯些再移去蘭花穀,正是我歲末送給蘭穀師太的賀禮,正趕大禮年,到時候恐怕還得勞煩崔神醫幫我送一趟。”柳雲溪讓崔神醫寬心。
“不妨不妨,老朽的骨頭架子就是硬朗些,喜歡跑來跑去的差事。”崔神醫總是什麼都說可以,都說好。
“我日日前來,亦是想和老神醫學點醫術,以後有機會治病救人也是件好事。”我這麼想也這麼說。
“嗬嗬,好呀,正好我在這裏也整日閑著無事可做,我看你也聰明伶俐,就收你為徒吧!”崔神醫縷著胡子笑眯眯地說,要說演戲說謊,崔神醫絕對是最鎮靜的。
我並不想隱瞞茵茵什麼,但是既然柳雲溪要求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總得尋個理由,日日來柳府練習匕首,同時開始和崔神醫學習針灸。
每天,我們都在相同時間,相同地點見麵。
這種相見,很快就成為一種習慣。每當我走進柳府的大門,就能看到他已經在那裏等我。他詳細地給我講解每一個動作的要領,在他的指導下我反複練習。經常覺得,時間過的太快了。休息之後,我便去找崔神醫。
以前醫院有中醫科,卻並不熱門,現在倒是我安心學習的機會。
聽說我跟崔神醫學習針灸,柳雲溪送我一套銀針,那細細長長的銀針,用起來就比匕首容易的多。現在柳府的小廝們最怕生病,因為隻要生病,就會有神醫帶著他的徒弟出現:每一個生病的小廝都成了我的小白鼠。
每天,我也和崔神醫一起醫治冬冬。現在她已經偶爾蘇醒,還不能說話,嘴已經被燒的很難張開。在沒有現代醫療設備的古代,能達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不錯了。
我非常想給她鼻飼,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管子,這想法隻好作罷。
目前隻能做些流食一點一點地喂她,好在小啞女特別地有耐心,一點也不嫌棄。
小啞女最多就十五六歲,卻是從小就跟這蘭穀師太的。啞女本是跟著她母親來到蘭花穀,後來她母親病重離世,啞女便一直跟著師太。
師太待她如親生女兒般,因師太亦知冬冬的事情並不簡單,遂讓啞女來照顧,她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
蘭花教不收男子入教,崔神醫去年開始客座在蘭花教,據說是為調一味古怪的藥丸,藥引要用一種稀有蘭花,還需在特殊時節采摘炮製,這是秘密,外人不便打探。
崔神醫和蘭穀師太多年前便是故友,這一年便是在蘭花教中也無人言左右。
但是我能看出崔神醫和師太似乎有情。
這幾日下來,我匕首用的一點長進都沒有,柳雲溪有時候也會著急。
“你真是……”他不知該用什麼形容我。
可是,我用銀針的技術卻進步很大,本身醫科出身,學習起來不但興趣濃厚,很快就能看到成效。
柳府再有小廝得個小毛病都會找我,在崔神醫的指導下,技藝進步很快,關鍵是,我下手比崔神醫更輕巧。惹得崔神醫屢屢誇讚。
柳雲溪說自己曾在少林寺拜師學武半年,身上功夫卻不像半年就練成的。
閑下來的時候,偶爾會見到柳雲溪在院子裏練劍。
我尤其喜歡看柳雲溪練劍——專注而認真。
那劍也如同和他一體,用起來靈活自如。
茵茵做好冬衣拿回來,知道這會兒我還在柳府,就拐進來找我。這衣服果然是棉布的。之前常見到的都是絲綢和粗麻布,很少見到棉布。
衣服做的合體貼身,裙子也是兩層,裏麵是棉花本色,外麵就是一層薄薄的輕紗——城裏最新流行的款式,輕盈而保暖,看著就喜歡。
忽然我想起來那一日在徐冬冬家發現的,那布片不就是棉布!
棉布是高檔布料,都是西域而來,一般人是穿不起的,而帶這種布來中原的就是一肆樂業人,他們平時都愛穿棉布做的衣裳。
柳雲溪見我看著棉布衣服愣神,也湊上來看。
我回過神,將疑惑講出。
柳雲溪找出當日布片,細細端詳比較,果然是塊棉布!
柳雲溪隨即去一肆樂業人居住地附近,找到附近裁縫鋪,拿這塊布詢問店家可曾見過。
果然一家裁縫說他曾做過這種布料的衣服,來的人就是一肆樂業人。
裁縫師傅大概描述這人相貌:六尺身材,大眼糟鼻,臉上很多坑坑包包,一把棕色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