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那個一肆樂業人幾天,他乃是個布商,專門從西域販棉布來中原賣,東京城有幾個染坊老板都是他常客。”李天總是放下筷子才說話。
“其實,你們以為丁大老爺發的財都是哪來的?重修大內他賺過一筆,但是也不是大手筆,修玉清宮趕得緊,油水估計沒少撈,但據說都被大內裏的人給盯上了,不敢亂動。現在這丁大老爺最賺錢的就是販布!”孟龍邊吃邊說。
此時丁謂正是樞密使寇準的副手。
在寇準手下,丁謂不敢有大動作。
孟龍外號擦地蛇,最能打探各種小道消息:“澶淵之戰以後絲帛布匹價格就漲了些,加之雄州和霸州交易增多,這種西域的布在中原也越來越多。”
澶淵之盟以後遼宋開辟邊境做貿易,柳雲溪的幾匹好馬都是從邊境遼人手中買來的。
“那也就是說陳詩詩和這棉布商常常接觸其實是為丁謂去的?”柳雲溪左右望望說。
這擦地蛇和李天也點頭附和。
可這和冬冬有什麼關係呢。
飯閉他們一處喝茶聊天去,我就在院子裏閑溜達。
柳雲溪後院有個花園,一直沒進去過,想必我去看看他也不會介意。
沒想在園子外麵就被攔下,小廝說主子囑咐過任何人不得進入。
這反而激起我的好奇心。
日裏就常能聽見院子裏叮叮咚咚的聲音。
晚上就住在柳雲溪整理出來的房間,整齊幹淨。
香爐內焚的就是李天製的香,果然清新悠然,而且不嗆人,有點像香水噴過一段時間後的留香。
決定第二日就讓冬冬去蘭花穀養傷,一來她傷情穩定,二來在蘭花穀更放心些。
我和柳雲溪看望冬冬時問冬冬:“你院子裏的幾箱銀子你可知道?”
冬冬眨眨眼表示點頭,而後眼淚就流下來。
柳雲溪又問:“這些銀子可是陳詩詩讓你藏起來的?”
冬冬表示“是”,使勁的眨眨眼,甚至頭也略微點了下。
“王大管家可經常去你那裏?”柳雲溪繼續問道,哪知問這句時冬冬難過地閉上眼睛,任憑眼淚往下流。
看冬冬的情緒激動,不適宜再問些什麼。
安撫冬冬情緒後,我們便離開。
好好的一個人,一個月前還活靈活現,而今隻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撿半條命回來。
擦地蛇第二日隨崔神醫帶冬冬同去蘭花穀,我和柳雲溪暫且不去。
為掩人耳目,柳雲溪將早已著人從雲南運來的蘭花一一裝車,還有些布匹衣料,請崔神醫送去蘭花穀給師太。
這些蘭花都是些珍品,原來柳雲溪已在自己花園中培植多時,隻待根莖粗壯才送與師太,才好植於蘭花穀繼續培育繁殖。
我和崔神醫啞女冬冬一一道別,冬冬還是半植物人狀態,偶有反應也隻會點頭搖頭,眨眼之類。康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古代能活過來已經是萬幸了。
啞女也扮成男裝出城。有柳雲溪的馬車載著,這一路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段路不遠,現在開車的話也就兩三個小時,柳雲溪說他們第二日便可到。
他們離開的時候,茵茵也過來送行,崔神醫對柳雲溪說:“我已經留方子給淼淼,若不是這蘭花金貴等不了下霜,老朽當調理好淼淼身子才是。”
我想,奧斯卡欠崔神醫一個小金人兒。
我欠欠身行禮道別。
茵茵雖在與人道別,卻不時瞟馬車裏麵。然而蓋著簾子,外麵什麼都看不見。
崔神醫說必須給這些蘭花保暖不能著涼。
崔神醫似乎特別防著茵茵。
我也察覺茵茵似乎不太正常。
他們離開後,柳雲溪便著柳大把新買的丫鬟婆子帶進柳府調教。
柳大雖是柳府大管家的,日常還要在當鋪帶著,這些個小廝家丁們都很受規矩不用特別調教。
新買的則不同,柳大交待柳六好生調教,還說這些人都是為伺候蔚遲小娘子周全的。
第二日,不知哪個婆子丫鬟笨手笨腳的,竟然把我家給點著了。
柴房燒的幹淨,我和茵茵的房間也都過了火,幸虧我在柳府住的。
火被撲滅後我們家裏已經沒法看,到處都是破敗景象,還有些地方冒著青煙兒,還有我新做的棉被啊!
茵茵當時在家,多虧柳府的小廝柳六給從屋裏拽出來,臉上都是黑灰,快認不出了,幾個丫頭婆子逃得到快,都沒傷著。
柳雲溪隻好安排所有人都住進柳府,柳府的房間倒是足夠,地方也夠大,隻是這樣全盤接受我們這麼多人,對我來講還是挺不好意思的。畢竟禍是我的人惹出來的,宅子還是柳雲溪的呢。
“我賠償你多少合適?我還有之前你給我的銀票……可以換錢吧?”我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