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荑早些時候,聽羽淩軒講過關於楚王府的事:楚王被廢後數年,宋真宗登基恢複其爵位,趙宗禮則是趙元佐的長孫!
趙宗禮從小體弱,一直寄養在祖父府中,尤其擅長書畫。羽淩軒曾經教過趙宗禮練劍,經常和柔荑提起,這個體弱卻傲氣的楚王長孫。
柳雲溪描述的這人,和羽淩軒說的相差無幾。
昨晚小廝送李柔荑回到府中後,李柔荑趁夜色,將一紙條扔進楚王府,隻是不知能不能到這趙宗禮手中。
紙條上寫到:“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畫中女子,柳府表妹,複姓蔚遲,疊名淼淼,二十有三。”
今日,她是特意過來看自己成果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柳雲溪支走!
柳雲溪並沒有離府的意思,李柔荑也隻好作罷。
柳雲溪尋昨日給我砸個大包的石頭,著小廝給送回去薛捕頭那裏。小廝說都不敢親自送還薛婉姝,怕她拿小廝們撒氣。這種事情必然是發生過,想必薛婉姝也曾經是柳府的常客。
柳無一找柳六拿了那石頭,親自去送給薛婉姝。
薛家宅院,大門緊閉。薛家隻有薛捕頭和妹妹二人。薛捕頭自然這會兒該是在衙門,柳無一也不用多想,直接就去金明池旁的酒樓,遠遠的便望見一女子寂寥的身形,在冰冷的樓台上獨自喝酒。柳無一默默地走到這女子身邊,也不用征得同意,自己倒酒喝起來。
“來這做什麼?不用伺候你家老爺了麼?”這白衣女子斜眼看柳無一,黑又亮的眼睛如一汪秋水,說話間又倒酒喝掉。
“老爺——無一陪婉姝喝吧!”說著柳無一也倒酒喝起來。
白衣女子騰的從座位上跳起來,一腳登在凳子上,眼神裏多些憤恨。她一把搶過無一手裏的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婉姝,不是你叫的!”白衣女子雖然嘴上淩厲,眼淚卻掉下來。
“那又怎樣?!老爺再也不會陪你喝酒、叫你婉姝了。”柳無一平靜地說,探身向前拿回酒杯,一飲而盡。
薛婉姝被這話深深地刺到。雖然薛捕頭一再提醒她,可是她怎麼也不會相信——直到昨天看到那一幕。薛婉姝失去剛剛的倔強,呆呆地坐下去,伏在桌子上嗚嗚地哭起來。
柳無一又倒了兩杯酒,自己一杯,推到薛婉姝麵前一杯。
“老爺讓我來,把這個還給你……”柳無一把石頭放在薛婉姝的酒杯旁。
薛婉姝拿起石頭,剛要用力扔出去,卻被柳無一扼住手腕,定定地看著她。
“送給無一吧……”說著,從她抬起的手中,把那塊帶著她溫度的石頭拿下來,放在自己懷裏。
……
柳無一不過是柳府裏的小廝家丁,和薛婉姝地位相差懸殊。薛婉姝的心,也全係在柳雲溪身上,柳無一想要和薛婉姝在一起,簡直比登天還難,他深知這一點。
“那——信裏都寫了些什麼?”小廝拿走石頭後我問柳雲溪。
“咦?怎麼沒戴那象牙手鐲?”柳雲溪提起我的手端詳,轉移話題,然後笑嘻嘻地看著我,“管她寫什麼呢,反正都還給她了!”
“就是好奇,想知道這個年代的情書怎麼寫……”感覺自己得便宜還賣乖。
“就是說她想我之類的……”柳雲溪咬著舌頭說,含糊不清。
“你有多少豔史啊?”柳雲溪摟住我腰,我嘟著嘴問他。
“嗯——”他做思索狀,“真不少誒,我也數不過來,但是我才開始談戀愛,你說我虧不虧?!”
李柔荑在柳府總是暢通無阻——除後麵的院子和柳雲溪的臥室,自然我的房間也不能隨便進來了。
“蔚遲姐姐,你在麼?”李柔荑叩門問道。
我指指門對柳雲溪說:“這也算一個!”
柳雲溪皺眉小聲兒說道:“她?我認識她那會她才十歲!”然後搖搖頭:“我對她可沒動過這心思。”
我用手指點點柳雲溪心髒的地方:“人家可對你動心思了呢!”
柳雲溪順勢握住我手說:“別瞎猜了,快開門去吧!”
“蔚遲姐姐,我今天特意帶來骨頭湯給你,昨天要不是我讓鶯兒去拿酒……”李柔荑蹦跳著進來,見柳雲溪也在,還是遲疑了一下。
“快別說了妹妹,這又不怪你,都怪我自己大意,再說我也沒事了!”我連忙接過話來,其實我並不知道是她打開我房門,說的也是心裏話。
柳雲溪在一旁欣賞似的抱肩站在那笑。
現在的他比以往更愛笑。
“報——”小廝喊道。
“什麼事?”柳雲溪出門問道。我和柔荑在房裏坐下說話,柔荑卻不時回頭看外麵。
柳雲溪聽小廝說完,便匆匆離開向柳府大門方向走去。
過好一會兒也不見柳雲溪回來……
“柳起,老爺去哪兒了?”我出門問道。
“老爺……老爺他……見客去了!”柳起邊想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