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遊廊時,便舍棄小路,踏上遊廊的石板路。
兩側梅花剛被修剪過,嬌豔的粉嫩像夕陽的紅霞。我們就在這紅霞中穿行。
“即使,我們回不去,我也可以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他牽著我的手,始終沒鬆開過。
“我……可以自力更生。”我低聲說道。
回想起經營鋪子的歡樂,不知何時都已離我遠去。我的生活,隻有一個柳雲溪了。
“你鋪子……我給茵茵自由人身份了。鋪子現在都是她在打理。”柳雲溪看著就要綻放的花苞,平靜地說道。
我也不必訝異,我連自己睡覺的地方,都不能自己決定,這也算不得什麼。
“嗯。”我輕輕回答。
“以後不要和茵茵來往了,她是徽派的。這麼久沒要你性命,是因不知我身份。”柳雲溪依舊平靜地說。
我卻停住腳步,驚訝地說不出話:“茵茵她?”
“冬冬在蘭花穀康複的還好,在師太勸說下,願意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本來我要去的……昨天薛捕頭已經悄悄去了。”他一如談論天氣。他留下,恐怕又是為我。
我有些不安地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卻做噓的動作,不要我問下去。
“你和柔荑成親以後,我還是搬出去吧……”我停下來,心慌地看著他說,不知他會有什麼反應。如果他和柔荑在一起,現在也許就可以一起去蘭花穀了。
他沒有肌膚之親的需求,和誰成親都是形式。
“好啊!反正你東西也不多,直接搬去我房間,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哦!”他雖然心裏明白我說的意思,嘴上卻還在打趣,那雙笑眼,和這欲綻的梅花一樣令人愉悅。
他對我的控製總是那麼強勢。他認為我無理取鬧時,也總會給我最大的寬容。
我越是想離開他,他就會越牽掛。
是他沒看清我倆之間的鴻溝。互相遷就著遷就著就都倦了,還不如把回憶留在最美的時光。
“我……還是先不搬了……”我訥訥說到。麵對他的強勢,我一點勇氣都沒有。
“晚咯,你說的不算咯!”他熟悉的動作,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容……梅花,是最好的屏障……
“雲溪,雲溪,我給你求了一個……平、安符……”李柔荑從相國寺回來,進門時便看到柳雲溪那身耀眼的白衣,在花叢中遊移。
李柔荑興高采烈地奔過來,卻發現是兩個人:他在我腰間的手臂,我惦著腳……
柔荑慌張地說聲“對不起”,轉身就跑開了,甚至沒聽到我喊她的聲音。
柳雲溪伏在我肩頭笑起來,“我是招誰惹誰了?怎麼就不能成全我一次!”
他抬頭時,見我也在偷笑,不由的又大笑一陣。等他笑夠了,我們繼續往前走。
“你為什麼那麼喜歡這身衣服?”我指的是他這件,白色暗紋銀邊窄袖長衫和同色的寬袖褙子。
“因為你喜歡啊!”他看我說到。
“啊?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我吃驚地看著他,我的確最喜歡他穿這件。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心口,“我會讀心啊!”
我的心思這麼容易就暴露了麼?
回到書房時,一束美麗的梅花赫然擺在方桌上。定然是柔荑讓人做的。很是賞心悅目。我站在柳雲溪身後,“你說,我鋪子……”
“我的了!反正你都是我的,我也不會讓你自己去。”他頭也不抬,話裏都是霸道。
柔荑求了平安符,又蹦跳著進來,正是我離開的好時候。
趁他們說話,我悄悄離開。
羽淩軒那幾日被蟲娘看穿心思,心裏雖有些不舒服——畢竟利用蟲娘接近柳雲溪,並非大丈夫所為——但心卻長草般,雙腳總不自覺再想去那裏。
幾日不見,蟲娘更加風姿綽約。蟲娘也不唱曲兒,就伺候羽淩軒喝酒,始終規規矩矩。
“柳……柳公子來時,也是?”蟲娘再端酒送過來,羽淩軒試探著問。
他見蟲娘和柳雲溪關係不一般,便想知道些。
“他?他呀——幾回飲散良宵永,鴛被暖,鳳枕香濃!”蟲娘嬌滴滴的說到,纖纖玉手扶在酒壺上,一動不動,似是回味。她不看,也能知道羽淩軒此時的表情。
羽淩軒一句話不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此時,他更恨兩年前給他破相的人。其實,那人正是韓三劍。
韓三劍一向看馮天鶴師徒不順眼,借著問鼎雷鋒的機會,公報私仇破了羽淩軒的相,隻是羽淩軒並不知這五層層主,就是韓三劍。
“羽公子,柳公子的待遇,不是誰都能有的!這要看這人,能不能走進蟲娘的心裏。”蟲娘遞一杯酒至羽淩軒唇邊,她明知羽淩軒問的柳雲溪,卻假裝不知,偏說成柳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