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府中,王大管家垂手、等著王若欽的問話。王若欽本來想發筆小財,卻被薛捕頭逮個正著,心裏這疙瘩一日比一日更硌得慌。陳詩詩不得已的小產,更平添憤恨。
陳詩詩本來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娘子,後家道中落,流落到徽州做了歌姬。王相早聽說,自己老家新餘、有這樣個奇女子,最後打聽到陳詩詩的下落,便著當地官員想辦法,送到京城。本來是送給另一高官,卻不想隻能留在秀珠樓。正巧,給丁謂餞行,便把陳詩詩送到丁謂懷抱裏。
王相對陳詩詩有恩——陳詩詩葬母欠下的銀子,便是王相給還上,還著人重修雙親的墓地。陳詩詩自認,一輩子也隻跟王相一人,縱然被送去給丁相,也記掛著他。誰知,丁相不過利用她而已。事情敗露後,竟然還有人栽贓丁府,丁謂第一時間就想到和陳詩詩有關。雖然他沒明說,陳詩詩也隻是個棄子,不光如此,丁謂還要揪出陳詩詩幕後之人。隻可惜,在大牢雙方交手,也沒查到對方到底是誰。丁謂如何也想不到這人會是王若欽。
王若欽沒吃到魚,反弄一嘴腥,自是惡心的要命。
“你可見柳府是否有異樣?”王若欽要知道,這膽敢截丁相暗地裏運銀子的人,究竟能跑到哪去。
“小的一大早便登門,隻說要定些點心……”王大管家把看到的,全都告訴王相。
“那小娘子如果心胸這般狹窄,必然也是膽小如鼠的,倒不見得能藏個賊。”王相分析道。
“薛安——哼,哼!早晚要你好看!”王若欽目露凶光。
麵容和善的人,若是露出殺氣,比凶狠的人更加可怕。
……
送走薛捕頭,柳雲溪擰著眉,手握酒盅,在書房獨自坐好久——雖然得手了,但是杜五卻差點暴露,自己也差點被卷進去,這一切發生地太突然了。
攔截杜五他們的,竟然是幾個孩童……
柳雲溪想到“表妹”的機智,不免又笑起來,那笑容片刻就僵在臉上——他不知該如何解釋昨天的那一幕。
上午,柔荑在廚房呆了好一陣子,張羅一大桌子飯菜。
我卻哪裏也不想去,就一個人呆在房裏看書。看醫書,是最好打發時間的途徑,看書的時候,就不必想那些難過的事。
外麵忙忙碌碌的聲音,總是斷斷續續傳來。等閑下來的時候,偷偷的想,柳雲溪也許也不忙了。
忽然想起杜五,便起身去看看他。在柳府裏,大約除崔神醫和柳雲溪,再沒人知道杜五的存在。
經過穿堂,院中的梅花飄來一陣幽香。
輕輕叩響崔神醫的門,“神醫,在麼?我是淼淼。”
門輕輕地打開。站在我眼前的,是那一襲炫目的白。相對室內的昏暗,白的那麼耀眼。
“我……我先回去了,再見。”我慌忙轉身離開。
身後,他想抓住什麼的手,停在半空中。
院子裏,擦地蛇燃放的雙響“蹦——嘶——啪”,等我再經過那邊梅花叢時,震落的花瓣在半空盤旋,被風吹遠……
崔神醫房裏,柳雲溪回到床邊,看精神大好的杜五,和他說笑——無論他位有多高,總是那麼平易近人。
“老夫冒昧問堂主,淼淼這是?”崔神醫見過剛剛的一幕,問柳雲溪。
“我怕是……再沒辦法……”柳雲溪苦笑著說。
“可惜可惜,淼淼學醫很有天份,若能和堂主結為夫妻,真真才子配佳人。”崔神醫搖頭說著。
午餐時間比以往都晚些,我一直窩在自己房間,直到鶯兒來叫我吃飯。
往年,都是柳大,柳無一,擦地蛇陪柳雲溪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