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新墳(1 / 2)

這幾日,每一餐都是端到房裏吃,柳雲溪也消瘦些。晚餐,我想去飯廳,和他坐下來安安靜靜地享用。

柔荑已經把長發梳起,儼然是名少婦了。而我還沒改變發式,一切如舊。

席間,柔荑靜默不語,因柳雲溪始終沒責問過她,她覺得有些反常,便多一句也不敢說。柳雲溪也隻同我說笑,噓寒問暖。想起大婚當晚,柔荑說過的話,我雖有疑慮,但柳雲溪卻一直沒給我解釋,心裏還是不舒服一下。

就在我落寞這刹那,柳雲溪手裏的筷子,竟然掉在地上,“好奇怪的感覺,好像……心口突然疼下,喘不上氣一般。”他摸著自己的心口,疑惑地對我說到。

天黑後,他尤其擔心我會害怕,便一直陪在我身邊。柳大日日來府,總帶來厚厚的賬簿。戚葦堂搶了丁相所謂“買馬”的現銀,很快就被邊境的賭場妓院分散地消化掉,一部分都流入遼國,一部分變成一張張柳記當鋪的銀票,一來二去地放出去、收回來,就被洗白白了。二當家年前帶來的消息,便是這批銀子的真正用途——和遼國一個商人進行兵器交易。遼國的這商人,隻認真金白銀,銀票什麼一概不要的。最終,丁謂和王若欽這年,比柳雲溪過的還要鬱悶。

我明白他有許多事要忙,不想牽絆著他。

“明日,還是叫擦地蛇過來吧,你快去忙些正事。”晚上我靠在他溫暖懷抱裏,握住他手。

“現在他去久九酒做跑堂去了,一日不見紫嫣,就恨不得退層蛇皮!嗬嗬。”柳雲溪笑笑,“他倆呀,得一起來。”

我應了一聲。今天比往日都乏些,困意襲來,很快就睡熟。

現在,每天都要等我睡熟,他才敢睡。

……

蕭叢梅聽到的流言,並未因楚王的信而消滅,便央耶律隆緒,“記得中原正月十五的華燈,特別好看熱鬧,叢梅想再去見識下……”耶律隆緒也知女兒脾氣,雖有萬般不舍,還是讓人護送到東京,郡王趙允升和長子趙宗禮親自在城門口迎接。既不是官方往來,隻是遊玩,也不做大的排場,大內對“和親”,還是諸多忌諱。蕭叢梅一路從冰天雪地,走到初春朦朧,笑意盈盈時刻掛在臉上。

下馬見到趙宗禮那一刻,更是把小女兒家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原本爽朗的氣質,因這抹紅雲,而別樣嫵媚。趙宗禮還在為前幾日晚上,在柳府失手錯過而懷恨,此時臉上卻絲毫看不出異樣,反而恭謙有禮,讓蕭叢梅愈加歡喜。

楚王亦知那晚趙宗禮的所作所為——若不是杭祿,恐怕我和青鷹劍,都已經不在柳府裏。但楚王此時卻不好直說,他雖然暗示過,趙宗禮卻咬緊牙關,絕口否認自己去柳府的目的,隻把過錯都歸在馮天鶴身上,偏說是馮天鶴引他鑒寶。楚王為避免再節外生枝,把韓三劍派去西京辦事,沒有韓三劍,趙宗禮猶如雄鷹失去利爪,有造次的心,有造次的膽,卻沒有造次的能力。現金,蕭叢梅既然來到東京,必然也安排在楚王府,隻為看住趙宗禮。

有蕭叢梅纏住趙宗禮,他必然要收斂些。

“王爺,蕭氏已經到了,小王爺會消停一陣子了!蔚遲小娘子那邊,王爺有什麼打算?”杭祿回稟趙元佐。

這幾日,趙元佐著了風寒,日日都在咳著,時而嚴重些,時而稍輕些。

“那個叫茵茵的,說蔚遲淼和柳雲溪,根本就不是表親關係,而且還來路不明?我……沒記錯吧?咳……咳!”他咳起來時,身影佝僂,已是老人的形態。

待他咳聲平息,杭祿才點頭回到:“是的王爺,那婢子說小娘子怕是異域而來。”

“哼,那就是一見鍾情了?!都讓柳雲溪那小狐狸崽子給騙了!”他說話聲音明顯沙啞許多,“這些日子看好小王爺就好,別讓他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邊,先放一放,估計也嚇得不輕……咳……咳……”

“是!那柳府小廝,日日騎馬去襖廟斜街抓藥,每次的藥都不同,但都是治療驚風驅毒的,想必那小娘子也在恢複……”杭祿回到。

每日無一抓藥時,總會有一個人前後腳進來給他家老夫人抓藥。

“好,盯住了!來日方長……”趙元佐嘴角斜斜地勾起,閃出一個不屑的微笑。

……

早上,柳雲溪依舊起床晨練,柳起和鶯兒,都守在門外,等著我起床。

發覺他不在我身邊時,我忽然就驚醒,等我洗漱好,柳雲溪正在和柳無一練劍。

柳雲溪的青鷹劍失而複得,比以往都更加專注。他專注的神情,是他最迷人的時候。

柳無一這幾日卻總是失手,幾次下來,竟然有些敷衍放棄。

“老爺劍術日有所長,無一佩服!”

柳雲溪見他心思全無,就收劍作罷。

“無一有心事!”柳雲溪直言。

“……無一和婉姝,已經定下終身,薛捕頭……也已經答應……”柳無一說著,臉紅起來。

“哦?真是太好了,這幾日把心都放在淼淼身上,竟沒留意。無一有什麼打算麼?”柳雲溪問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