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你這個瘋子,憑什麼打我?!就你偏袒那小妖精,是不是你跟他也有一腿?!初五大婚,就是你故意去壞的好事。”這正是王婆子的瘋叫聲,她背對已經出現在門口的我倆、麵對其餘人,包括手中拿著鏟子的柳三。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都看見陰沉著臉的老爺,他懷裏還緊緊地抱著他們剛剛議論的人。王婆子見眾人表情不對時,疑惑地緩緩回頭。
我鬆開一隻手,敲敲夫君的肩,他把我輕輕放下,領著我走到王婆子跟前。王婆子的半張臉上,鏟子留下的印記讓她看上去像個醜八怪。
“你說的夫人,是誰?哪一位?”他平靜地問王婆子。
王婆子早就嚇的不敢出聲。如果柳雲溪厲聲問,她可能比現在還好過些。
柳雲溪的平靜,是最令人恐懼的。
“回……老爺,是……”她低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所有人都知道,該稱東廂房“二夫人”,偏偏在這兒幹淨的醃臢地兒,“夫人”指的卻是東廂房。
不待她繼續說,柳雲溪朗然到:“剛剛誰說淼淼心思單純?站出來我看看。”
一個婢子站出來,就是和鶯兒一起買來的桃姑,和我一樣呆笨的那個。
“桃姑——明日去柳大那領賞。”老爺認出她來,打量一番發話。
“謝謝老爺,謝謝夫人。”桃姑雖然在行禮致謝,聲音卻顫抖。這一屋子人,總有七八個,除了她,怕是沒人有好結果了。
鳳兒立刻也明白,是我故意引老爺過來,便悄悄往角落裏縮。
柳雲溪自然聽得出鳳兒的聲音。
“三兒,今晚兒多放幾個鐵貓和夾子,用最好的肉,把所有老鼠都給我捉住……讓它們陪陪我最疼的鳳兒,過了今晚兒,我就要割愛,把鳳兒送去秀珠樓,讓萬娘好好調教調教……別忘給她備上淼淼壺裏的酒……”
鳳兒縮在角落裏發抖,她就是這些流言的始造蛹者,也是最能煽風點火的那一個,還有那髒酒,也是她帶進來的。
“王婆子,知道我平日喜歡練劍麼?你可知道那劍,隻有浴血後才會越來越鋒利?”柳雲溪轉回頭對王婆子依舊平靜地說。
王婆子早就嚇到篩糠,聽到這話,腿一軟“撲通”就跪下了。
“柳府裏死幾個人也算不上新鮮事,聽說你還有個未出閣的女兒?去給鳳兒作伴兒可好?”他繼續朗然的說。
其餘的人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隻是想止住流言,並未想讓他動打打殺殺的念頭。聽他說如此,我倒有些慌了,另一隻手也搭在我倆握住的手上。
他回頭看我,知我何意。
“夫人不願意我殺你,她也不能再受驚嚇,見不得打打殺殺,我且留你的命。”
那婆子像狗一般縮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叨咕:“謝謝夫人……謝謝老爺……”
看來,她學乖了,以後也不會叫錯了。
“三兒,明天讓柳大把她賣身契找來,送到萬娘那。萬娘若不肯收,就送去三百兩銀子,不,五百兩。讓她不必做粗活,日日接客,倒貼銀子接,用光了就立刻補上、到死為止。今晚,你隨意處置。”柳雲溪微蹙著眉,嚴厲地說。
“老爺,剛剛柳三怕髒了手,用的都是鏟子,這鏟子都不能要了。”柳三平靜地回答,把鏟子扔到王婆子麵前。當啷的一聲,嚇得那婆子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