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祿見我看著遠處,到幹脆趴在堤岸上,試圖直接抓到我。
他焦急地喊我:“小娘子,杭祿何時害過你?”
我已經冷到徹骨,轉頭看他,他朝我點頭。我哆嗦著遞上手,瞬間,就被他牢牢抓住手腕,蹭著濕滑的青石被拉到堤岸上。
我雙腿癱軟,哆嗦著癱坐在岸上,不過一米多高的湖堤,卻是生死的界限;
小蛇離岸邊不過十幾米的距離,也是生死的界限。
我跨過了這界限,不知他是否還在無力地徘徊。
當我在遊泳池戲水時,從不曾想過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也許一把刀,一湖水,甚至一小塊毒藥,就能輕易讓一條鮮活的生命逝去。
杭祿脫下外衣,罩在我身上。我袖口的刀片,讓他手中鮮血直流。我哭著對他說:“還有孟龍,求求你,救救孟龍……”我看見湖中間的水中有血色,冒著泡,沒有人……
追我的人被人棄之不顧,很快就沉下去了。追我的船很快就駛向堤岸,還有一仗遠兩的時候,船上飛身竄出兩個人影,落在堤岸後,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剛剛那些孩童,不知何時也都不見蹤影……
楚楚偶爾提起往事,偶爾問起我;柳雲溪或是笑笑,或是解答。
“你倆認識時間不長?”她確定自己的一見鍾情,卻不相信柳雲溪會一見鍾情;所有人都認為,柳雲溪該是那種日久生情的人——至今沒有打動他,隻因相處時間不夠久。
“對,一見鍾情。見到她時,那感覺很特別……像是……”他笑著回答,努力思索合適的形容詞。
“看一眼之後就念念不忘。”他終於用最合適的詞語表達出自己的感受,之後又自言自語道:“一眼便是千年……”
楚楚陪笑著,她何曾不了解這種感覺?
“你是真的動了心。”她肯定到。
柳雲溪捏住酒盅,聽到楚楚的肯定,自顧笑起來,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動了心!
“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兒……她太可愛了……”他吃吃地自顧說笑,完全沒有留意楚楚的感受。
“你究竟有多了解女人?”楚楚淺笑,再問他。她依舊沒有搞懂他為何鍾情那個人。
“以前覺得自己很了解,現在發現自己很白癡;有時連淼淼我都弄不懂,她好像成熟的很快。”他承認曾經的自以為是,也有些弄不懂自己的女人。
“那她一定是受過傷害,才會成熟。你不該把她保護的很好麼?”楚楚有些疑惑,反問他。戚葦堂人人知道堂主憐香惜玉,又怎會讓自己的女人受傷?
“我沒保護好她……她自己保護不了自己。”他淒然笑著,想著大婚夜差點讓新娘送了命,難怪她成熟的快起來。
“你總是一味主動去保護她,讓她都無法分辨危險——聽說你昨晚殺了人,又不敢讓她知道?你該學會放手,讓她主動尋你的庇護才是!”楚楚最是知道柳雲溪性格,這兩日所見所聞,便知他做的過了頭 。
“也許吧,但我總放不了手——她是我的全部……”他笑笑,自己何嚐不知、不該如此,偏偏就撒不開這手。
然而,事實確是,他剛一撒手,被他保護的人就如同被下魔咒,必要經曆些苦難。
我瑟瑟抖著,這湖並不大,那片殷紅都已散去,幾個年輕漁夫也跳下水去找,一陣子翻騰,他們抬上一個漢子——一動不動的孟龍。他被拖到一側岸邊,直挺挺躺在那,年輕漁夫們正在搶救……
我癱坐在地上,周圍圍過些人。
杭祿俯下身叫我:“娘子,人已經找到,你快隨我回去吧!”
頭發衣服都濕噠噠貼在我身上,春風吹來,身上就是一陣寒……
趙宗禮和那名女子不知何時也出現在眼前。那名女子扶我站起來,我卻邁不動步,踉蹌地拖著雙腳。
小蛇,是去找三毛了嗎?我要去救孟龍!
見我執意奔著反方向,杭祿明白我的意思,又說到:“娘子,怕是你已經沒有力氣救他,船家自有船家的辦法,未必比你差……”
悲傷侵襲我。至少我該看他一眼,現在什麼都做不了,甚至哭都哭不出來……
等我出現在何記門口時,背對門的柳雲溪還在飲酒說笑——和楚楚一起飲酒說笑。
何記的門檻很高,趙宗禮和那女子一左一右扶著瑟縮的我,邁進廳堂。
掌櫃忙慌忙迎上來,楚楚也注意到我,笑容僵在臉上。
等柳雲溪驚愕地回頭看時,我隻草草掃他一眼。看他那麼怡然自得,我該高興才是。
趙宗禮鬆開扶著我手臂的手,對錯愕的柳雲溪說:“我真後悔,那晚我該帶走她……總有一天會有人替你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