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莫名穿越而缺乏安全感。
他從小養尊處優,從沒有被冷落過,即使在部隊,也是眾星捧月的“全優””槍王”,所以這八年他極度沒有安全感;而我的出現,更加重他的焦慮——他生怕我消失不見!正如他所言,無論何種形式的離開,他都接受不了。
而我,從小被當成空氣,現在有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安全感簡直爆棚。
我緊緊握住他手臂,非常嚴肅認真地和他說:“柳雲溪,看著我眼睛。聽我說!我,尉遲淼,很愛很愛你,此生隻愛你一人。死亡——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他眼眶潮紅,堅定的點點頭。
我主動投入他話中,喃喃道:“我們不去找那乞丐了。我願意在這陪你天荒地老。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都是我的心裏話,到了杭州這幾天我一直反複思考這個問題——回去又如何?
我已經打定主意,不再想著回到千年以後。
他的心病,也是這幾日我張羅找乞丐鬧得,他怕我一人回去,留他自己在這邊孤獨到老。
他長舒一口氣,放下一塊大石般:“淼淼,我已知道你的心。我現在才覺得踏實了!我們去找那乞丐吧。我知道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會離開我。”。
不由分說,他拉著我往一處鬧市區走。
見我還有些遲疑,他停下腳步,笑著打量我。
“我真的沒事了,走吧。萬一、萬一今晚咱倆就回去了呢?”
我們走到一處繁華街市,走進去不過百步,就有一個窄巷,拐進去就清冷許多,一個小破廟就在窄巷邊上。
猶豫片刻,他回頭望我一眼,推門進去。
一個衣不蔽體的髒乞丐正躺在草簾子上酣睡,地上還倒著兩個酒壺。
柳雲溪叫了叫這人,絲毫沒有反應;推了一下,他吧嗒吧嗒嘴,繼續打鼾睡著。
夫君無奈地笑下,歎口氣。
之後,我們去買了一壺好酒,兩個豬蹄。
柳雲溪把酒和豬蹄擺在乞丐麵前,沒多久,他就翕動鼻翼,慢慢睜開眼睛。
沒費多大勁,柳雲溪就讓他開口。
柳雲溪盤腿坐在草簾子上,和他用一個酒壺對飲,就是那個別人夾菜都不吃的人……
乞丐眯著眼,看過他劍上的金輪,又看過我的項鏈墜,隻說是他們夜郎的神獸,傳說九轉輪回,命運相連。
這八個字具體意思,他也不知道。
“不過呢,年輕人,看你尊重老人,我就告訴你……我們族人也不是全然泯滅。有個長老,每一世都會輪回相傳。現今這個長老,我隻知道他冬節會在京城大相國寺出現,每年二月初二會在西湖現身……”
二月二不就是三日後?
他咽下一口豬蹄,打著嗝,用髒手掏著牙說:“哈哈,你倆真是好命,過幾日去西湖尋他便是。他若不肯,我……我也沒辦法了……”
再三謝過乞丐前輩,離開時我倆相視而笑。
冬節,大相國寺……該不會就是給我解簽的道人?到那日見過便知了。
集市上,柳雲溪請我吃當地有名的小吃——蝦爆鱔麵,特意多加了酸辣,吃到勁爽。我想到還沒吃到口的雲片糕,種春還被我留在擇木會館,陪著我的藍顏知己:“明天我約了蕭笑,就是蕭公子。”
他凝視我片刻,我給他個疑問的眼神,他忽然笑下道:“你自己做主,我保證不幹涉你。”
他心裏尚有些不安,不知道這女子是否有意接近我,不知她有何意圖。
也許,他的不安,他缺乏安全感,還和我倆之間缺失的親密有關。
“嗯,我知道了。”我笑著答複他,心裏也盤算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算計他。
這個算計不要太甜蜜哦……
他好像胃口不太好,放下筷子後,又征求我的意見:“明天,你穿男裝女裝都行,還讓種春陪你去,好不好?”
我笑著點頭——他在試著讓步和妥協。
我不知道該接受和感激她的妥協,還是該內疚他為我而改變。雖然他嘴上這麼說,可是他心裏的矛盾和糾結卻都寫在臉上。
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坐在位子上漫不經心地四處瞄著,希望能找到些話題。
他望著我,依舊有些焦慮地問道:“看什麼呢?有人比我還好看麼?”
這廝,真是……會說實話。
我收回目光,笑嘻嘻地望著他說:“論長相,我覺得小春比你好看啊!”
他果然慍怒,竟然還微微紅了臉:“他?他男生女相好麼?那叫娘,那不叫好看!”
我嗬嗬笑著,問他知不知道現在流行什麼。
他低眉垂眼地不看我,他已經與現代隔絕八年,自然不知道流行什麼。
我瞧瞧湊過去對他說:“小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