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 遺忘(1 / 2)

無一左思右想,見晚飯時盛老大為紫嫣婚事操心,婉姝在一旁也充滿期待,盼望哥哥見證她出嫁這一天。

飯後,無一和婉姝在園子裏散步。

無一鼓足勇氣:“姝兒,你覺得大哥的提議如何?要不我們也成親吧……”。

“自然,隻不過,再等一個月可好?等回到京城,見到我哥,咱們就成親。總不能我成親的時候我哥都不在場啊!”婉姝一邊嗅著春花,一邊嬌俏地回著,她也很期待自己做新嫁娘那一天。

無一看著滿心期待的婉姝,忽然控製不住自己、激動起來,“姝兒,見不到了、薛大哥已經走了……”

“什——麼?無一,你說什麼?”婉姝停下腳步,難以置信地望著無一,隻當自己聽錯了、理解錯了,根本不相信無一所言。

無一顫抖著,扶住皺眉等著答複的婉姝,“姝兒,薛大哥——你哥他……他已經……已經死了……”

無一終於把來龍去脈都說出來。

婉姝無力地靠在遊廊柱子上,失神地流淚,不敢相信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這麼就走了,甚至最後一眼都沒見到。

“怎麼會?怎麼會……”婉姝目光失去光澤,一直重複這句話。

哥哥在她眼裏就是正直的代名詞,是長兄為父的典範。

婉姝說自己想靜一靜,一個人踉蹌著腳步回房,無一遠遠的跟著。

院子裏,盛紫嫣和盛老大撒嬌親昵的聲音,傳到婉姝耳中。回想從前,自己不也經常和哥哥撒嬌?這世上最疼自己的那個人去了,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哥哥離開前曾囑咐婉姝,一定要踏踏實實等他回來,他要看妹子做最美的新娘,要等妹子生外甥、外甥女,他要等妹子安穩嫁人再娶妻……

一切,都如斷了線的風箏……

婉姝回到房裏,無一悄悄在外麵守著。

直到他聽見拔劍的聲音。那是他的劍,婉姝幫他擦完,還沒來得及還給他。

無一闖進去的時候,抄起手邊的凳子,朝已經執劍在自己咽喉處的婉姝扔過去——這是瞬間他的第一反應。

劍已經劃破婉姝的白頸,凳子正好砸在她執劍的雙臂,婉姝失去重心,斜斜地跌坐在地上。

無一扶起失神的婉姝,婉姝看清楚是無一後,伏在他懷中痛苦地大哭。

柳雲溪趕到時,種春已經幫婉姝處理過傷口。

婉姝依舊失神的坐在床上,見柳雲溪過來,她請求單獨和他呆一會兒。

婉姝疑慮的望著柳雲溪,眼淚還在眼角:“柳大哥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才會急著催無一和我成親,才會和無一結拜?”

柳雲溪坐在床側,握著婉姝雙手。

“是,我早知道。一直不忍告訴你,才讓無一想辦法告訴你……”

婉姝略微激動,顫抖著問柳雲溪:“既如此、你才會和無一結拜,而並不是因你真心待他如手足?”

柳雲溪明白此時婉姝的擔憂,隻想打消她心中疑慮:“姝兒,我和無一結拜,無關其他,隻因我一直待他如自家小哥兒;無論結拜與否,我與他的感情可曾變過?這點你最該知道,哪次他被你灌醉了,不是我親自去把他扛回來?”

柳雲溪望著悲痛的婉姝,繼續道:“我本是家中獨子,從小孤獨長大;我待無一和柔荑,都隻當是自己的親手足。”

柔荑剛好聽說婉姝的事,急著過來探望,見無一都守在外麵朝她擺手,也隻好在門口候著,聽見柳雲溪這句話時,心裏深深地被刺痛。

這一痛過,柔荑也不再有什麼念想了。她望著無一啞然道:“哥哥。”

無一驚訝地望著失落的柔荑,嘴角動了動,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婉姝咬著嘴唇,悲痛欲絕,眼淚也終於再也忍不住:“那我便放心了。就請柳大哥安排吧,婉姝願意早日和無一成親。成親後,姝兒便要去找出真凶,替兄報仇!”。

“姝兒莫要激動,幕後之人我定當竭力查清。現在已經有些眉目,你安心養傷,這個大仇,不僅是姝兒的,也是柳大哥的,也是戚葦堂的。”柳雲溪也心如刀絞。薛安,這個仇他必然要報。

婉姝忽然拉住柳雲溪,雙眸閃閃:“有些眉目?你知道是誰了,是麼?”。

“已經查到些,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你安心和無一成親,柳大哥一定讓你手刃仇人……”

柳雲溪出來後,無一剛要致謝,柳雲溪隻難過地揮揮手:“快進去陪著姝兒吧……”

柔荑看眼柳雲溪,也進去房間、安慰婉姝。

柳雲溪獨自一人回到書房,梳理思路。

文峰已經到杭州戚葦堂,薛捕頭留給他的信也已經收到,“玉皇山上清虛觀,宅闊人少,卻飼養豬犬若幹……”

飼養豬犬用的飼料,便是每日的殘羹和廚餘。

看來,馮天鶴的道觀裏,名堂還不少。

想到馮天鶴的白玉派也許就是失蹤孩童的幕後黑手,柳雲溪不禁心頭一緊,如果真的如此,那柔荑的處境也非常危險,馮天鶴隨時可以用柔荑來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