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望著小蛇,他平日總是嘻嘻哈哈,這會兒究竟是怎麼了?
同時我也在猜測“柳花散盡”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怎麼會柳花散盡?!
孟龍搖晃著我肩,我被搖的一陣頭暈,他啟發我道:“淼淼,你仔細想想,園子裏有沒有什麼地方隻有你倆知道的?你們曾經獨處過的地方?”
“這,和這首詞有什麼關係?雲溪昨晚一夜未歸……今早回來時情緒不對,我以為他和我生氣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孟龍……你知道他怎麼了麼?什麼叫柳花散盡?”我隻覺得鼻酸,不住地反問孟龍。
他從未夜不歸宿,從未……
也許柳花散盡就是他借景隨意抒情,沒有什麼特別意思……
如果沒有特別意思,為何我會鼻酸?
“淼淼,沒時間說這個,快想想!隻有你倆知道的地方!”孟龍緊緊握住我雙肩,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我腦子裏已經如亂麻般。
隻有我倆能去的地方,無非鬆蕭苑和子歸軒。
這兩個地方都找過了。
我忍著淚,搖著頭“孟龍,怎麼了?告訴我?我想不出來……”。
孟龍瞪大眼睛,接下來的一席話對我猶如五雷轟頂:
“淼淼,他今早找我,讓我照顧你!何龍、何龍就是我,我叫何夢龍!他在求我照顧你!他一定是出什麼事了,否則我多看你一眼他都恨不得扒我皮,不到不得已他不會這麼做!”
我再拿起手中的詞仔細看來,“柳花散盡,何夢挽留……求……求……求……”
淚水落到雋永的字體上,將墨跡暈開、擴散……
孟龍束手無措,焦急地看著我“淼淼,你快想想,他既然沒離開,一定是在某個地方,說不定、說不定他故你逗你,試探咱倆呢?”
他會無聊到這樣試探我麼?
這明明是……遺書!
從我倆初見到新婚;還有前日未盡的纏綿,和讓他非娶紫嫣的秘密;直到最後的托付!
春風倦,鴛被暖,夢鎖歡情玉骨軟……
“我……我知道了!沐芳齋有暗室,你知道麼?”我抬起淚眼,問眼角閃淚的孟龍。
“你倆獨處的地方,我怎麼會知道?!”他急的直跺腳。
那就是了,那就是別人都不知道!想著我就飛奔出子歸軒,朝沐芳齋方向去。
紫嫣也一直在找柳雲溪,見到我和孟龍,就悄悄地跟著我們……
到沐芳齋,我輕輕推開緊閉的木門,裏麵一切如舊,泉水還不知疲倦地汩汩泛著水花,浴巾還搭在架子上,燭台還嵌在牆上。
水汽氤氳,孟龍沒作聲,在等我。
我猛然守住腳步,我不能跟他進去,否則柳雲溪就算在暗室裏,見到我也必然不會說真話。
“孟兄,你自己進去,如果他在,問問他發生了什麼,我在外麵偷聽。”我囑咐孟龍,並告訴他如何打開這扇門。
孟龍苦笑:“隻有你倆知道的地方,我若進去,他必然知道你在。”。
“就說我說出這邊的暗室,自己就嚇暈過去了……”我含著淚,繼續說道:“如果他有什麼事,孟兄直接出來就是……”
柳花散盡、柳花散盡、柳花散盡……一直在我腦裏盤旋。
如果柳花散盡,淼淼春水也會幹涸!
孟龍打開暗室,閃身進去……
“柳雲溪……”我聽見孟龍的聲音,他在叫他,他果然在這兒。
“柳雲溪,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了?怎麼不和我說?!你還當我是你小哥兒?!”孟龍焦慮地質問聲音響起。
“淼淼……呢,隻有她知道這裏,她人呢?”柳雲溪虛弱的聲音響起,比早上的更有氣無力。
孟龍似乎坐在床上,語氣也緩和些:“她……她被你那紙條嚇暈了,就說你可能在這兒,之後就暈過去了,水寒正照顧她呢,放心吧!你這是怎麼了?”
柳雲溪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一聲輕歎和苦笑:“那也好,趁她暈過去,把忘情藥給她服下,等她醒來就不記得我了……你要好好待她。我所有的房契地契都在京城書房暗室裏,那裏還有不知道多少現銀和……”
他真的在托付孟龍照顧我?!還要我忘記他,還有什麼忘情藥?!
我心頭一緊,難過的渾身顫抖。
孟龍打斷柳雲溪:“你到底怎麼了?淼淼以為你和她置氣,我聽種春說她今天在擇木會館被趙宗禮欺負了……你真的不管?!”
柳雲溪笑著,用盡全力說道:“淼淼,進來吧。”
孟龍撓撓頭,以為自己哪裏說錯了:“她……她嚇暈了,不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