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大快朵頤,我隨便吃些——倒不如早上老乞丐買回的味道好。
隻要我是柳雲溪的夫人,就算身無分文也可以錦衣玉食。
掌櫃過來問我可是吃好喝好,還不忘端來阿膠羹。
我回答吃好的時候,掌櫃又問我可有易水寒娘子的消息,說她幾日沒回客房。
她還怎敢回來?我搖頭說她不會回來了。掌櫃有些為難,說她的用度細軟還在房裏。
我和掌櫃去易水寒的房間,和普通客房沒有區別,整齊幹淨。
衣架子上搭著幾條裙子,櫃子還有個包袱,裏麵是件夾棉襦襖。
這襦襖太厚些,即便在汴梁也穿不到。
我好奇地拎起來,手上觸到裏麵有什麼東西,捏了捏,像是一本書。
難道是?胡家祖傳劍譜?
我不動聲色收起這件襦襖,讓掌櫃把其餘衣物都送給窮人去。
等我下來的時候,老乞丐已經吃好,正扣著牙,引得一眾公子和娘子側目。
我望見賀斕曦也在一層,她與我對視時飛快的挪開目光,看也不敢看我。
老乞丐注意到我手裏的包袱,好奇地注視著我。
我直言有可能是胡家祖傳劍譜。老乞丐麵上一驚,神秘兮兮地囑咐我務必要收好。
我也不知道這劍譜的意義,看老乞丐感興趣就問他要不要。
他忙擺手,“柳公子若得這劍譜劍藝會更上一層樓!”
這倒是可以考慮,說的我馬上就想飛著去見夫君了。
我問老乞丐,是不是可以回容淳莊,他捋著髒兮兮地胡子道認真地說:“柳夫人還是再等一等吧。”
我還要想辦法躲過紫嫣的暗算。
不知道這會兒她是不是已經在盛春樓處理盛老大後事。
老乞丐問我在擇木會館是不是很安全。我點頭說是,這是柳雲溪的會館,沒人敢在這裏欺負我,老乞丐若有所思:“那不如柳夫人就在這邊休息,老朽先去打探打探。”
目送他離開,我就跟掌櫃去後麵的客房休息。
一整夜都沒合過眼,在擇木會館我可以好好睡一覺。
一覺醒來已經夕陽西下,我倏地坐起來,老乞丐已經在前堂又吃過一頓。
見我下來,他說柳雲溪白天和盛紫嫣一起在盛春樓處理盛老大的後事,小蝶因悲傷過度氣絕身亡,現在沒人知道盛老大死因,隻猜測是縱欲過度……
是我害了小蝶和腹中的孩子。
我悵然好一陣子。柳雲溪和紫嫣一起處理盛老大的後事也無可厚非,估計也要晚一點才能回去容淳張。
半晌,他才說“柳公子好像完全沒留意到你失蹤……”
盛老大的離奇死亡,傍晚時分已經傳遍全城。都說盛老大是意外身亡,無論如何,紫金派不敢說盛老大的死與我有關。
盛老大已經殞命,紫金派沒必要為盛老大的貪欲招惹柳雲溪。
我們離開擇木會館時,掌櫃派馬車送我和老乞丐。
老乞丐說會一直送我到容淳莊,路上關於柳雲溪做紫金派掌門的傳言就已經四起。
掌燈時分,我終於回到容淳莊。
老乞丐作為我的朋友,和我一起走進容淳莊的朱紅大門。
門口的小廝見我回來,立刻鞠躬問好,並飛速進去通報。
我進進出出不需要通報,還沒走進去多遠,隻見小蛇和無一都出來迎接。
小蛇尤其激動,他雙手緊緊握住我肩,激動地連連說“回來就好……”
無一也一口一聲“大嫂”叫我。
我很好奇為何沒見柳雲溪。
等小蛇激動過後,我問他我夫君可是在府上。
他對我的話置若罔聞,隻問我都去過哪裏、做過什麼、新帶來的朋友又是誰。
我皺眉又問無一。無一不會說謊,他憋了半天,終於開口:“大哥……大哥好像完全不記得大嫂,紫嫣也不讓別人提起大嫂……”
不記得?什麼叫不記得?
我身邊的老乞丐忽然開口:“難怪他沒找你,莫不是世間真有忘情藥?”
忘情藥?我望向小蛇,小蛇紅著眼睛訥訥道:“柳雲溪托我保管的藥不見了……應該是紫嫣偷去了……”
盛老大綁了我,紫嫣給柳雲溪吃下忘情藥……這樣就順理成章了!
不管如何,我都要見到柳雲溪。
容淳莊沒有任何變化,一切如舊。
下人見到我還很親切,沒有任何不一樣,反而都有些小激動。
小蛇邊走邊說:“我和無一小春四處找你,你到底去哪兒了?可急死我們了!”
我感激地望一眼他低聲道:“我被盛老大綁去盛春樓的暗室……”
小蛇忽然停下腳步,怔怔地望著我道:“可是……盛老大他……”
我給他一個會心的眼神,他立刻明白,不禁悄聲說:“膽子越來越大。”
同時他也知道紫嫣不會放過我。能保護我的,隻有柳雲溪。或者,讓紫嫣相信盛老大的死和我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