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染染是這樣想,可是她不知道,沙也有沙的分量,當沙粒落入眼底的時候,眼睛會流淚,當沙粒留在心底的時候,心,會痛…..
她更不會知道,在她第一眼心動的時候,那個人的心,也亂了,這一亂,便是半世浮生。
謝君庭不怎麼來了,雲軒卻常常和他一起喝酒遊玩,但是,他不再帶著杜染染,而讓她留在府裏,身邊隻帶隋青和翠濃。杜染染恨,可是又不能說,隻能幹幹的承受,然後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他。漸漸的,謝君庭就變成她心底的一粒種子,雖生根發芽,卻沒有找到蔓延纏繞的出口。
江雲軒忽然變得大方了,賞了她一些珠寶首飾,其中以鐲子居多,有黃玉白玉翠玉瑪瑙,還有金鐲琉璃水晶等等,裝了小小的一個箱子。
不要白不要啊!杜染染收了,然後賣了幾件給爹爹買了毛皮的坎肩、披風、棉襖、靴子等等一大堆的東西,托回京稟奏邊防軍情的何冰大哥帶了過去。
江雲軒賞了許多鐲子,耐心等了一個多月也沒見她戴過,她纖細的腕間,始終是謝君庭謝她救命之恩而賞的一枚再普通沒有的銀鐲。江雲軒費盡心機隻是想哄著她將那隻刺得他眼疼心疼肉疼肝疼肺疼的銀鐲取下來,誰知道,隋青悄悄告訴他,他賞的東西被她賣了許多,半分要替換鐲子的意思都沒有,他一惱之下,將其他的賞賜全都收了回來。
杜染染暗暗在心裏罵,他果然死摳來著,哪兒聽說東西賞了人還要回去的道理,天下也就他厚臉皮的江雲軒能做的出來。
後來,雲軒沒轍了,拿許多她喜歡的東西來誘惑她,直接說要換她腕上的銀鐲,她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桌上的珠寶,看都沒看一眼,江雲軒的臉立馬就黑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杜染染和江雲軒之間似乎哪方麵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到底哪裏不一樣了,杜染染說不清,反正打架是從來都沒有了,吵架還是三天兩頭,他也不會像從前一樣懲罰她了,沒一會兒便如忘了似的,隻在她眼前頭轉來轉去的。
又是一年過去了,都說女大十八變,染染也出落的愈發清麗起來,跟著雲軒出門,總是能惹來許多追隨的目光,江雲軒愈發不淡定了,就極少帶她出門,整天像關小鴿子一樣,將她牢牢看管著。
她如將要盛開的花朵,一顰一笑都越發的透出絕世美女的潛質來,他有些怕,生怕哪一天她就被誰給看上了,然後,就飛走了。
十五歲那年的秋夜,他又進宮去給皇上慶賀壽辰,這個比較隆重,但是他仍舊沒有帶杜染染,他喝了許多的酒,回來的時候隻是看著她傻笑。
他喝醉也許不記得,染染扶他的時候趁機狠狠掐了幾把,他好像傻了,她掐一下,他便看著她笑一下,低低的喚一聲:“杜染染…..”
她再掐,他再笑,再喚,她又掐,他還是傻笑著喚她。翠濃經過的時候將她嚇了一跳,忙將手收了回來,他卻還是看著她傻笑,不停的喚著她的名字。
“你喝傻了?”她又大膽了,踢了他一腳。
他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嘴上卻犀利的不饒她:“你才傻!杜染染,你是真正的傻瓜!”
她汗,嗬!還知道和她吵,看來還有半分清醒。
該她守夜,她侍候他洗漱之後,給他鋪著床鋪,喚他來歇息,他聽話的搖搖晃晃走了過來,在她剛把床鋪好還沒有來得及直腰的時候,忽然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她,她嚇的驚叫一聲,忙掙紮,倒是掙脫開了,剛剛轉過身,卻又被他迎麵擋住了去路。
“杜染染…..不許逃離我身邊!”他也不再自稱本王,擋住她,伸出手臂將她緊緊抱住。
她腦中一懵,整個人都傻掉了,剛一掙紮,他們站立不穩,他便壓著她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