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本朝最大的事,那便是新帝登基,舉國歡騰。
這幾日武林中也發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無樂公宣布退隱,不再過問無樂堂之事,傳位於顧副堂主。
再來就是,雪海之主段銀心被列為重犯,已被抓獲並斬下首級。
整個中原武林,可謂是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占據武林半壁江山的無樂公居然毫無征兆地就退隱了,還有武功高強,才贏得今年淬劍頂會武魁首的雪海之主段銀心,怎麼就這樣死了?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過於突然,武林眾人至今都還對這些消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副堂主的真容他們同樣沒有見過,隻知道是個女人,實力如何,並不清楚。
但她能得到無樂公的信任,並將整個無樂堂交給她管理,說明這個女人還是有些實力。
不過眨眼數日之間,朝堂與武林中就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數,卻是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想到的。
因為“段銀心”這個人在江湖上已死,故而段銀心等人也不便在白日裏趕路,隻能選擇天黑之後出發。
顧雲瀾親自出來給他們送行。
已經成為堂主的她,早已換上了那隻如來佛麵,她站在原地,目送雪海三人上車。
“雲瀾,你多保重。”寒山月抱拳。
“嗯,你也是。”顧雲瀾淡淡應了一聲。“如若以後有需要,來無樂堂找我便是。”
“那就先謝謝你啦,三小姐!”孫典笑嘻嘻道。
白骨轎在茫茫夜色中飛速穿行,就似一隻巨型的百鳥,若有碰巧趕夜路的行人看見,定會嚇個半死。
才出京城不久,寒山月突然道:“等等!”
段銀心與孫典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寒山月麵露尬色,道:“我還有事未做完,先去廣西。”
段銀心皺眉:“你要去毒宗?做什麼?”
寒山月便將上回她去殺顧雲嶠,以及顧雲嶠臨終所托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段銀心聽罷,臉卻是一板:“你對你那昔日情郎的囑托倒是一點不忘。”
寒山月愣住,轉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雪主您這是……吃醋了?”
段銀心十分淡定地躲開她的視線,道:“沒有。”
“唷唷唷,真酸,真酸!”孫典跟著瞎起哄。
雖說段銀心表麵上是一副“我不爽你臨走前還要去給你初戀處理後事”的樣子,但他還是默默將白骨轎的方向調轉,南下往廣西去。
不出幾天,便又來到十萬大山。
進入毒宗地界,寒山月發現,以往濃鬱的毒霧,現在淡薄的許多,稍有內力修為的人,甚至可以直接將其無視。
“總覺得毒宗與以往不一樣了呀……”孫典摸著頭,總感覺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來。
“毒霧稀薄了。”段銀心撩開車簾往外觀察片刻,道。“現在毒宗地界內的毒霧,對我們來說已是不痛不癢,即便不服解毒丹都能進入。”
孫典不由得歎道:“唉,毒宗真是可惜了,原本好好的一個南武林之首,活生生把自己給作沒了,嘖嘖……”
昔日的武林名門大派,如今淪落到這步田地,的確是可悲。
當白骨轎久違地停在毒宗宗門前時,看門的弟子無不是目瞪口呆。
雪海之主不是死了麼?為何白骨轎還會在此?!
嚇得那兩個弟子趕緊跑進去稟報。
白骨轎在外頭等了快半個時辰,才見宗門被打開,從中走出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來。
寒山月對轎內二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不要說話,便跳下車。
來人是顧清仁,如果寒山月沒記錯,他今年不過五十幾,頭發竟已近乎全白,眼窩深陷,眼球上布滿紅血絲,胡子拉渣,麵色蒼白。
印象中有些微胖的顧宗主,如今卻是瘦如竹竿,那一身衣服套在他身上顯得特別寬大,整個人看上去像具幹屍。
看來果真是病得很重,想必是聽聞白骨轎再臨宗門,即便身體再怎麼難受也硬是要爬起來親自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