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遠掏出手機給齊誌華打電話,
陳珊珊聽到他對電話那頭的陳述,頓時麵露駭然。
她滿臉皆是難言的灰敗和絕望,企圖向他證明些什麼,“我真的沒有殺人,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不要讓警察抓我,求求你,不要讓警察抓我……”
顧辭遠的神色平靜,“你若真的沒有,警方不會汙蔑你。”
然而,陳姍姍卻連連搖頭,“不,我不能進警局,李果兒的父母如果知道了我的重大嫌疑,他們不會放過我!
他們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我要是進了警局,我就完了!求求你,求求你……
我真的不能出事,我父母所有的希望全都在我的身上,我求求你了……”
顧辭遠還未開口,一直沉默的何思琪卻是一臉沉痛又失望地望著她。
“姍姍,你既早知如此,當日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果兒平日性格縱然霸道了些,但她也從未想過害你,而你卻隻盼著她死!
你既有重大的嫌疑,卻不敢承擔後果,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陳珊珊看向何思琪,神色忽而又激動了起來。
“你不是我,怎麼可能對我感同身受?
在你看來,她就是性格霸道了些,可在我看來,她就是人品惡劣,完全沒有把我的尊嚴放在眼裏!
是,我家裏窮,但我有什麼錯?我本就自卑,可她卻次次以此為柄嘲笑我。
她當著班上同學的麵嘲笑我的襪子破了洞,嘲笑我的內衣破爛變形,是十幾塊錢的地攤貨……
她輕飄飄的玩笑根本就是在把我的尊嚴按在地上踩!
你現在來指責我,可當時你在做什麼?你根本沒有想過為我說哪怕一句話。
你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假惺惺地裝好人?你跟她不過就是一丘之貉罷了!”
何思琪聽了陳姍姍的這些話,麵色頓時一片煞白,神色滿是怔然。
陳姍姍說著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我家裏窮,我有什麼辦法?我做錯了什麼?你們,不過就是比我會投胎罷了。
她死了,那是她的報應!是她活該,關我什麼事?
我沒有殺她,我根本沒有殺她。
如果我真的有勇氣殺人,這兩年,我就不會白白忍受了這麼久,我就不會受她這麼多折辱。
我真的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啊……嗚嗚嗚……”
她絮絮地說著,最後開始嗚嗚咽咽地哭泣,整個宿舍都沒人說話,隻餘下了她的哭泣聲。
何思琪白著臉,像是因陳姍姍方才說的話而難堪,神情不大好。
薑雨舟心情有點複雜,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既有點覺得陳姍姍可憐,卻又有點同情不起來。
其實,她讀書的時候也很困窘,她甚至連家人都沒有,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是自己掙的。
她一雙襪子也會穿到破洞,一件內衣,也會穿到變形。
她的班上,也有人嘲笑她窮酸,嘲笑她上不得台麵。
她討厭那些人嗎?她從不掩飾自己對那些人的討厭,甚至比對季姿薇更加討厭。
但她卻沒有像陳姍姍那樣,把自己的貧窮當成原罪,當成自卑的源頭,反而,那是她奮起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