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舟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麼,反正,她就是覺得特別委屈,特別特別的委屈。
“你總是罵我,總是懟我,總是不給我一點好臉色。
我是女孩子,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嗎?
你被我罵兩句你,你就恨不得想打我了,那你為什麼不反過來想想我被你罵是什麼滋味?”
整個車廂都是她的抽泣聲,和這滿含哽咽的控訴。
顧辭遠的怒火像是被她嘩啦啦的眼淚澆熄的,但卻仍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煩躁。
甚至,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差勁?這麼沒風度?這麼,讓人討厭……
情緒的缺口一旦崩潰,就一發不可收拾。
薑雨舟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今天的案子,本就像是一根刺似的紮在她心裏,讓她難受極了。
現在,那股子難受,伴著對顧辭遠的怨念全都發泄了出來。
關於哥哥的一切她不能發泄,也不敢發泄,她隻能把憤怒的炮火全都對準了顧辭遠。
顧辭遠動了動唇,還想再懟回去,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用最平淡的語氣開口,“我脾氣差,對誰都這樣。”
薑雨舟當即反駁,“才不是!你以前也罵我,但以前罵我和剛剛罵我根本是兩回事。
以前罵我我心理建設一下還能忍過去,剛才,你每個字都像刀子。
而且你還不是隻罵一句,你是一串一串的罵,不帶喘氣的,像我殺了你全家。”
薑雨舟吸著鼻子,語氣裏含滿了委屈與抱怨。
她的話讓顧辭遠怔了怔。
他垂眸,微抿了抿唇,靜默了片刻。
“你打了我。”
薑雨舟脫口,“那也是你找打。”
顧辭遠的麵色又是一沉,臉上又開始火辣辣地發疼。
他沉聲,“薑雨舟,你還想要怎麼樣?別給我得寸進尺!”
他都已經好聲好氣地任她罵了這麼久,她還想怎麼樣?
薑雨舟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麼樣,罵也罵了,哭也哭了,還是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矯情得很。
她冷冷道:“我就得寸進尺怎麼樣?”
說完,她拉開車門就下了車,砰地一下,車門重重甩上。
隻留給他一個冷漠又決絕的背影。
看著她摔門離開的背影,顧辭遠都要氣得質壁分離了。
他在座椅上狠狠捶了一記,臉色鐵青,“她竟然還敢摔車門?誰給她的勇氣?”
顧辭遠整張臉都繃得緊緊的,左臉上有一記明顯的巴掌印,此時已經微微的腫起來了。
此時他又是一副氣得暴跳的樣子,張璟晨莫名覺得有點滑稽。
甚至覺得,唔,有點暗爽,以前從來都是他一張利嘴把人懟得無地自容,現在風水輪流轉,總算有人敢騎到他的頭上,讓他感受一番被人怒懟的滋味。
不過,能把顧辭遠氣成這樣還不能動手的人,這世間大概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張璟晨以手抵唇,掩住了唇角幾乎要流瀉出來的幸災樂禍。
“我覺得,大概是你給她的勇氣。你方才要是嘴沒那麼毒,她也沒這魄力跟你叫板。
這就叫,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顧辭遠神色微僵,他轉頭,一記眼刀就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