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晨被倪婉婉堵得啞口無言,心裏憋著一股氣。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強詞奪理,不可理喻!”
倪婉婉不甘示弱,“我怎麼就強詞奪理,怎麼就不可理喻了?我說的哪個字不對嗎?
而且,薑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姐姐的事,之前你們也沒告訴她啊!
她要是早知道,根本就不會跟顧辭遠走那麼近。
還有,她剛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想要分手,並且提出過分手,是顧辭遠死皮賴臉地不同意,怎麼到頭來全都怪到了薑薑一個人身上?”
張璟晨不想跟她爭辯,索性道:“你說什麼都對。”
聽他這個敷衍的態度,倪婉婉也覺得氣不順,今天她還非得把這件事捋清楚不可。
她把他拉住不讓走,“我知道顧辭遠是你兄弟,你站他那邊,但這件事薑薑也是受害者好嗎?你難道看不出薑薑對他的真心嗎?
如果不是心裏有他,放不下他,她有必要這麼遮遮掩掩,不敢說實話嗎?”
張璟晨不吭聲。
倪婉婉繼續,“當年的血仇的確很刻骨銘心,很難克服,很難邁過去,但是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要為了那麼多年前的舊案放棄眼前的幸福,你覺得值得嗎?
現在的局麵,你就算不為薑薑著想,難道你就不為你的好兄弟想想?
你是願意看著他沉浸在過去的仇恨裏走不出來嗎?”
“我,我當然不願意!”
他跟顧辭遠是這麼多年的兄弟,深知自從薑雨舟出現之後他身上發生的變化。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才格外震驚憤怒,也深覺這對他來說太過於殘忍。
“那你覺得他是跟薑薑分手,抱著仇恨過一輩子更開心,還是放下仇恨跟薑薑冰釋前嫌,重歸於好更開心?”
張璟晨滯了滯,但還是不情不願地說,“後者。”
倪婉婉的邏輯很簡單粗暴,直接了當,“既然如此,你還在這裏瞎逼逼什麼?
我們現在應該做的不是要一起想辦法幫他們邁過去嗎?”
張璟晨竟然有種瞬間被她說服了的感覺。
“可是我們能做什麼?阿遠的脾性,不觸及他的原則和底線還好,一旦觸及了,便基本上沒有回旋的可能。”
倪婉婉瞬間化身為感情專家,“如果愛得夠深,什麼原則,什麼底線,全都靠邊站。
你想想,你對你恨之入骨的仇人,還會顧忌她身上的傷,把人公主抱帶去醫院嗎?”
張璟晨一愣,旋即一想,還真是。
那樁案子固然是他的原則與底線,但是,薑雨舟何嚐不是?
像他那樣的人,無情的時候很無情,可一旦動了情,便要認定一輩子了。
……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顧辭遠麵容緊繃,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薑雨舟躺在後排座椅上,整個人虛弱至極,麵色一片慘白。
車子裏的氣壓低得嚇人,她好幾次想要開口,但是都被他身上那股子森然的氣勢所震懾。
身上疼得難受,後腦的傷也汩汩地流著血,薑雨舟的意識漸漸渙散。
忽的,車子顛了一下,薑雨舟的身子輕輕一滾,觸到傷處,禁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顧辭遠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目光驟然落在後視鏡上,薄唇也抿得緊緊的。
不該心疼的,對這麼一個蓄意欺騙了自己的人,他不該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