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房內，八點多的早上，陽光剛好的投進屋子，照著擦不幹淨的玻璃窗戶上灰黑色的汙漬斑點，倒映出星星點點的陰影。
一台破舊的小型風扇擺在有些發黴的角落裏正“嘎吱嘎吱”的吹著。蔣野趴在茶幾邊，手握著電子筆，怎麼都想不出合適的漫畫情節。
殷齊然就坐在對麵，背靠著牆壁，隨便拿了張散落在地板的分鏡稿，看了幾頁，嘴裏不停說著。“這都是些什麼啊……怪不得編輯總叫你修改。”
男人撐住側額，瞥著殷齊然的方向，敷衍的“嗯”了幾聲應道。
“這是你下半部分的內容嗎。裏邊幾個鏡頭，好像有增加新人物。”殷齊然“嘩啦啦”抖著稿子，卻沒發現蔣野心不在焉的狀態，抓著線稿起身湊去男人的身旁，指了指。“這樣，你添了角色，想作些補充的話，就當它是一個情節的初始格，也就是入口。入口處通常情況下會設置印象較為深刻的場景，比如畫一些很大的背景或主人公的特寫。你畫這麼小，也不是很突出，怎麼表現人物情況？”
“可我覺得她此時的出場不是特別重要……所以……”
蔣野掃了眼淩亂的線條，並不準備動手改。
半小時前，兩人從海邊回來後，除去吃早餐到一起散步消食往出租房走，其實開始修稿和繼續畫漫畫的時間，還不到九點。
男人話講了一半，沒什麼反應的攤開手，然後依舊在繪板上“唰唰”滑著。
見蔣野毫無動靜，殷齊然抿著嘴唇，直接取了一支筆，先把自己認為不到位的地方圈出來，打算一會兒再和他商量。
忙忙碌碌了幾小時。
期間碰到蔣野不願意改的地方，對方就拚命跟自己死杠著不放。隻要他用電子筆在laptop中繪出想表達的畫麵結構，講解了很多，男人照樣是一點預留成分都不給的立馬點擊刪除。。
“這邊利用好翻頁停頓的效果，看起來感覺會不一樣的。”殷齊然煩躁的捋著發絲，接近上午，房間已經逐漸有些發悶，加之自己多次要求改的劇情，蔣野又認為沒問題。他扯了扯深黑色的長袖衫領口，額前冒出點點細小的汗珠。“你可以拿你看過的漫畫書試著翻翻。”
蔣野劃掉對方填加的東西。“我不喜歡那樣的改法，要繼續改成你說他，簡單來講，你像是幹脆的重新創作一部漫畫了。這根本不是我畫的好嗎。”
殷齊然頓了頓，沒有回答，隔了兩分鍾才開口道。“行，我隻提建議，你怎麼畫，是你的自由。”他盯住手中的一疊分鏡稿，時不時的劃圈著，倒真得沒有再叫男人改來改去。
一貫受不了靜默的蔣野，耳朵聽著角落裏的二手風扇“吱呀吱呀”的吹個不停，殷齊然拿得鉛筆在紙張上輕微劃圈的“沙沙”聲。男人猛得想起，從進門到現在，他們還沒喝過一滴水。
而且…這幾小時內，對方……沒怎麼上過衛生間。
蔣野尷尬的敲擊著茶幾邊緣，努力想讓殷齊然注意自己。敲了五六下，對方皺起眉看向他。
“做什麼，又不是在要飯。”
『………這家夥的嘴…………』
蔣野反駁不過，隻好用電子筆的尾部抵著下巴，仍不正視對方眼睛的問，要不要喝水。
“你家有水啊，我還在思考你為什麼一進門就開始像機器人一樣設置了目標，所以才會連水都沒倒的就畫起漫畫。”殷齊然把線稿放去一旁，一條腿將膝蓋彎曲到自己胸前，背靠著牆壁慢吞吞說道。
“抱歉，呃……”蔣野對殷齊然開嘴炮，從來都不能完勝的。最好的辦法隻能是乖乖去取兩杯子，倒些涼白開端到對方麵前。
出租屋中的廚房不大，與客廳相連，稍微的偏個腦袋就能看見廚房裏的情況。
殷齊然往茶幾處挪了挪，眉頭又皺了一下，伸手幫忙整理著上麵擺放淩亂的數據線，繪板和感應筆。
蔣野從廚房端了兩杯水，走到客廳。而對方正準備把手機放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