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公路，已經陷入一片黑暗中的時候，紀小晚才重新靠到紀淩越身上，說：“越，我肚子好痛……”
她沒跟他說，她的預產期就在這兩天。
早知道這樣的話，紀淩越怎麼也不會讓她在孩子沒出生以前走的。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是離最近的醫院，也還要走一個多小時。
紀小晚的狀況不太對，助理慌忙聯係了醫院。
“小晚……”紀淩越終於伸手，抱住了臉色不太好的她。
她睜開眼睛，極其艱難地看著他，“就抱我一會兒，都不行嗎？”
“好。”紀淩越沉著臉，將她抱過來，很怕她就這麼出了什麼事。
紀小晚伸出手，細長的手指，從他的指縫間鑽出來，“我愛你……”
三個字，他永遠都不知道她說得有多艱難。
紀小晚睜著眼睛看眼前的他，看著這個她從很多很多年前就開始迷戀的男人，“你一定會覺得，是很可笑的事情，對不對？”
紀淩越伸出一隻手，捧住她看上去無比蒼白的臉，“小晚……”
她愛他，是笑話嗎？
好像，他一直都這麼認為的。
這麼多年來，他的眼中，隻看是到她的母親，從來都看不到她。
有淚，從她的眼角滑下來，滑落進他的手心，紀淩越愣了下，不敢再看她，卻，聽到她問：“什麼時候，你才肯說你愛我？”
紀淩越低著頭，心被強大的悲傷湧得難受，“不要再說話，很快就到醫院了。”
雖然司機已經加速了，卻還是讓人覺得慢。
紀小晚不想管那個，她隻是看著他，聲音微弱無力，好像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求你，就說一次，一次就好……”
紀淩越看著她，說不出那幾個字，隻能看著她的眼睛。
那裏麵，寫滿哀求，像是對他這麼多年的冷漠的控訴。
他伸手，將她抱在懷裏，卻始終，沒能開口。
紀小晚看著車窗外，露出苦澀的笑容，閉著眼睛，呆在他的懷裏，不說話。
其實，能被他這樣抱一會兒，她已經滿足了，又，怎麼還能去勉強他做不到的事情呢？
車子到醫院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
紀淩越看著被放到擔架上的紀小晚，以及那滿身的血，心中，隻剩下綿綿密密的心痛。
他仿佛，又看到多年前的齊言，就是這麼送進了醫院，沒能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