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一屋子的人愣神,陶薇立刻指著楚雲止,以袖掩臉,努力做出被拋棄的怨婦摸樣,一行哭一行數。
“你~~~~這死沒良心的!婆婆躺在床上等著請大夫,兒子吃不飽穿不暖,你不說掙錢養家,連奴家每日當牛做馬的錢都偷來嫖,唉喲!叫我們孤兒寡母可怎麼活啊!”
眾人於是一齊看向樓上,有人甚至露出幾分鄙夷,真沒看出這一表人才的男人原來如此禽獸不如,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在眾人的譴責的目光中,楚雲止一張俊臉有些掛不住,薄唇微顫,伸手指著她,顯然已經氣得不行。
“你不要汙蔑本公子清白!”
陶薇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從地上跳起來。
“怎麼!你還想始亂終棄?有本事你當著秦薑姑娘的麵賭咒發誓,說我不是你老婆!”
楚雲止怒視陶薇,那眼神仿佛在說,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陶薇回他一個眼神,我拉你陪葬我拉你陪葬我拉你陪葬!
秦薑扶著欄杆,雖努力保持平靜,身形卻不由晃了兩晃。
尷尬的沉默中,她終於開口。
“我大概知道你是誰了……”她轉頭,對楚雲止輕輕一笑,期間透出的哀傷落寞,讓陶薇有些心虛。
“就是她……取代了我的位置?”
楚雲止眉心微蹙,不等回答,她卻已收起軟弱,重拾傲氣。
“來者是客,那麼楚公子,可是要替你的發妻,出這一千兩酒水錢?”
咦?怎麼話題又轉回到一千兩上麵來了?陶薇心驚,本打算見好就收,讓楚雲止受眾人唾棄,她就可以溜了,這麼耗下去,老臉難免不保,何況……他的錢也有老娘的份,一千兩逛妓 院,老娘舍不得!
還好楚雲止十分配合。
“讓她滾。”
滾就滾!
陶薇鬆了口氣,麵上卻一派絕望。
“負心漢,你不要再回來了!”
眾人又是一片唏噓,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說罷急忙掩著臉,還不忘提起那籃打包飯菜,匆匆淚奔而去。
“等一下。”稚嫩清脆的聲音穿過嘈雜,眾人抬頭看向東樓。
少年十三四歲摸樣,雙手攏袖,唇紅齒白帶著青澀,所過之處,眾人卻紛紛讓出條路來。
他走到陶薇麵前,悠悠對她施一禮。
“花魁公子有請姑娘。”
眾人目瞪口呆,紛紛開始小聲議論,暖香塢的姑娘、少年,看陶薇的眼神居然帶上幾分豔羨。
“啊?”
花魁公子?秦薑不是暖香塢的頭牌?頭牌居然是個男人?什麼世道!陶薇往東樓廂房一看,繁複的月洞雕花門上,香風輕拂雪素紗,依稀有人影斜臥。看這架勢,消費肯定很貴,她下意識捂住腰包。
“那個,小哥……我可沒錢。”
“沒事,公子說了,姑娘的酒水錢可以全免。”
“啊?……可是……”
少年笑,神色曖昧往樓上瞟了一眼。
“可是你相公在此,所以姑娘不敢?”
陶薇馬上跨步上樓。
“帶路!”
眾人又是一片唏噓。
楚雲止扶著欄杆,默默注視著陶薇的背影,秦薑餘光輕掃過他,咬牙笑。
“醋了?”
楚雲止沒有答話,良久,嘴角浮出抹笑意,媚得發邪。
“花魁公子是誰?”
秦薑微怔,繼而若有所思。
“暖香塢的老板,可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曆。”
樓外,春風正濃,大片桃花幾乎掩住窗外風景,淡淡花香繚繞周身,陶薇有些不自在。
“公子就在裏麵,姑娘自己進去吧。”
少年替她掀開雪素紗帳,陶薇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