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的馬車上,陶薇忍不住問。
“太後今天怎麼了?見到小葉臉色似乎很不好?”
楚雲止靠在那裏假寐。
“誰知道呢?”
陶薇鬱悶。
“還有淑雨,這幾天好像都不怎麼搭理我。”
“誰知道呢?”
陶薇橫目。
“你不會說點別的?”
楚雲止睜開眼,莞爾。
“你想聽什麼?”
對上那雙彎彎的,溫柔含笑的眼,陶薇一瞬失神,怎麼回事,感覺這敗家子不知從何時轉性了,常常對自己笑容可掬,真是可怕。
“……算了,還是趕快回王府吧,我困了。”
“回王府?不好。”
“不好?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裏?”
楚雲止展扇,心情很好。
“自然是去你家。”
陶薇驚起,哎喲一聲頭撞在馬車上。
“我、我家?”
“對。”
楚雲止很自然地伸手揉她腦袋,卻被陶薇警惕躲開,轉著烏溜溜的一雙眼。
“你、你有什麼企圖!”
楚雲止想也不想。
“什麼企圖?當然是回門啊,你嫁過來以後不是還沒回過娘家嗎?”
陶薇一路上十分鬱悶。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最近此人對自己越來越和顏悅色不說,還開始頻頻示好,製造機會往階級盟友上靠,先有連夜相救,後有家宴解圍,現在居然還溫柔體貼地親自帶她回門?明明就是形式夫妻,這人還挺入戲!該不是有辦家家酒一類的愛好吧。
她一點都不感動,隻覺得毛骨悚然。
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陶薇回神,掀起簾子,隻見馬車已停在自家大門口,院子裏張燈結彩,下人們穿戴統一,組成嗩呐隊兩邊排開,正興高采烈吹奏百鳥朝鳳,而她爹陶尚書,身著吃喜酒時才穿的衣裳站在當中,堆起滿臉褶子努力做出燦爛的笑……
“王爺駕臨,下官不勝榮幸,快裏麵請。”
楚雲止呆了呆,對陶薇道。
“我不過讓樓囉到你家隻會一聲,沒想到你爹這麼熱情啊……”
陶薇一口氣上不來,翻身下車三步兩步殺到陶尚書跟前。
“爹!你搞什麼?又不是過年!弄這些幹什麼?花了多少錢?衣裳是租的還是買的?能退不能?”
“這、這,難得王爺來一趟,總不能太儉省了,叫人看著不像話。”
陶尚書是個行事低調的老好人,在職場中一向奉行中庸之道,兢兢業業從不拉幫結派,皇上說東絕不往西,需要舉手表決時通常往人多的一方站,就是這樣一個庸庸碌碌沒有存在感的角落大叔,攀上雲王做女婿後,在朝堂上關注度日增,此人卻沒有一點轉運的快感,反而整日擔驚受怕,生怕吝嗇成性的女兒被楚雲止休回家門,貽笑大方。
楚雲止彬彬有禮地作揖。
“小婿拜見嶽父大人。”
陶大人忙不迭搶先扶住。
“折煞下官了!小女能嫁給王爺,那是祖上積了幾輩子的德,可憐孩子她娘去得早,俗話說從小離娘,到大話長,這孩子又嘴碎又小氣,但沒壞心,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下官土埋半截的人了,就這麼一個孽障,今後,今後她下半輩子就指著您了。”
邊說邊強按著陶薇的頭給楚雲止作揖,以袖拭淚。
又不是臨終托孤!陶薇羞憤掙紮。
“爹!別說了!太丟人了!”
楚雲止清咳,摟過陶薇神色嚴肅,信誓旦旦。
“嶽父大人請放心,本王與令愛琴瑟和諧恩愛異常,定不負嶽父大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