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狩獵,分春獵秋獵兩種,春天萬物繁衍,行獵不過是慣例,並不大肆屠戮,隻有秋獵方是皇族爭搶風頭之時,是以隨行的貴族子弟,興致都十分高昂,想要借機在皇帝麵前博得好印象。
玉絳山圍場,早已設好連綿的帳篷,此次秋獵,茜帝還帶了小葉同行,並安排了自己較為信任的妃嬪照顧他,陶薇雖有心找他說話,卻礙於茜帝的妃嬪們在麵前,不方便交流。
茜帝極疼愛小葉,親自帶他狩獵,可惜這孩子似乎興致不高,在士兵的嚴密保護下轉悠了兩圈,便回到皇帳,茜帝也就無心打獵,借口當評委退居二線陪小葉在皇賬中玩耍。
楚雲止於此項活動一向懶怠,通常也是在帳中午睡品茶,等別人滿載而歸,自己再搜刮幾身上好的毛皮做裘,而今有陶薇同行,他倒是特意換上新做的精致獵衣,可惜進林子繞了兩個時辰,卻連雞毛也沒撈著一根,他尷尬地咳咳兩聲,對陶薇解釋道:
“其實我覺得,這些小動物還是很可愛的,要痛下殺手,於心何忍呐!”
陶薇暗笑。
“王爺一日三餐沒一頓少得了葷腥,於心何忍呐!”
楚雲止還欲辯護,卻聽不遠處傳來易青菡的叫嚷聲,然後就見易青菡領著侍衛扛了頭鹿到桐雨帳前獻媚。
楚雲止眉心立即皺起,易青菡果然沒有放過他,搖搖招手,聒噪道。
“阿止阿止!你看,我獵到一頭鹿,晚上正好做些新鮮鹿脯嚐嚐!”
他看看兩手空空的楚雲止,很八卦地跑過來,在陶薇麵前嚷嚷。
“阿止什麼也沒打到嗎?哎,沒關係沒關係!這個時候,美人隻要站在樹蔭底下,等待男人們凱旋歸來就……哎呦!殺人啦!阿止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別打臉吧!哎哎哎!王妃救命!”
入夜,茜帝命人在空地上燃起火把,大家不拘君臣一同圍坐,有說有笑,十分有趣,尤其易青菡,一張嘴能說會道,從古今傳奇到神怪故事,說得栩栩如生,竟比說書人口裏還有意思,有他在場,氣氛十分高昂。
易青菡忙裏偷閑,親自將鹿脯片成薄片,呈花瓣狀盛於銀盤之中,又灑了椒鹽孜然,為桐雨呈上,桐雨別過頭,冷冷拒絕。
“不必了,我討厭孜然。”
易青菡笑笑,又重新片了一盤,再次遞到她眼前,這次桐雨沒有說話,雖仍舊偏頭,但耳根卻分明有些發紅。
陶薇在一旁看著,不由滿臉向往。
“這宴國二皇子,真是個好男人呀!真不明白公主怎麼想的,要是我早點頭了!”
楚雲止不以為然地點評。
“輕浮做作,有什麼好的!”
陶薇瞪了他一眼。
“你不懂!”
她還想說什麼,卻停了下來,拽了拽身邊的楚雲止。
“聽,好像有人在吹笛。”
楚雲止靜下心來,確實有極其優美的笛聲,借著微弱的風力,穿過喧囂,若有若無地盤旋在微涼的夜色中,秋林瑟瑟,層層紅浪微漾,不知是隨風而動,還是隨笛而動。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沉默在那動人的笛聲之中,甚至有人徑自閉目陶醉,唯有楚雲止,眉頭難以察覺地皺了皺。
一曲終了,茜帝率先開口讚道。
“不想山野之中,還有如此出色的笛聲,蕭慕,你去看看,是誰在吹笛?”
“臣遵旨!”
不多時,蕭慕打馬歸來,上前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