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你可以要求難一點的啦！”
“不必。”
他目光閃爍，自言自語道。
“我想聽。”
陶薇無奈，隻得放手。
“聽見沒有！哪位是芙蓉？快出來揭老底！第一次尿床第一次逃學第一次被先生打手板心什麼的，不管多丟臉的事都不許隱瞞啊！一定得說出來讓大家樂一樂！”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半晌，隻見茜帝轉過箋子。
“芙蓉是朕。”
陶薇笑容僵在臉上，默默地移回自己的座位。
眾人的酒頓時醒了幾分，肅然坐直。
雖然皇上小時候尿床什麼的，大家都最想聽了……可是鑒於天儀巍峨，還是，隻能保持著一幅清心寡欲的正經臉，在心裏默默歡呼。
茜帝深深看了小葉一眼，半晌，收起笑意。
“朕要說的這段往事，是關於朕那早夭的皇弟，雲闕的故事。”
在場所有人麵色皆是一變，齡妃起身強笑。
“皇上，時候不早了，不如……”
茜帝打斷。
“朕要說。”
齡妃住了口，惴惴不安地坐了下去。
隻聽茜帝看著小葉，繼續道。
“雲闕他，是個真正的天之驕子，雖比朕年幼兩歲，可他擁有無雙的才智和過人的膽識，每一點，都是朕渴望不可及的，父皇愛他如珍寶，常常忘記了朕與雲止這兩個兒子的存在。”
大家的表情越繃越緊，茜帝卻渾然不覺。
“但朕卻從未因此嫉恨過他，雲闕他雖滿身光環，卻與朕同天下間所有的兄弟一樣，從小廝咬到大，一同上樹掏過鳥蛋，一同下水捉過蛇，想來好笑，那時我們倆人還一同排擠過雲止，嫌他太小，總是不肯帶上他一起玩……”
茜帝說著，徑自笑了起來，座下應和著稀稀拉拉的幾聲勉強的笑，隻有楚雲止緊緊凝眉，神色複雜。
陶薇偷不由心生憐惜……怪不得人家說，每一個牛 逼的人都有個苦 逼的童年，你的哥哥們可真壞啊。
“朕記得那時，父皇書房中有一尊極猙獰的青玉獸身花瓶，朕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被嚇得不輕，連續幾個晚上都做了噩夢，總是夢見那青獸持斧前來追殺朕，朕很害怕，一直求父皇把它弄走，可父皇沒有應允，因那花瓶是他所心愛，任何人都不能碰上一碰，於是朕把這件事告訴了雲闕，那天夜裏，宮裏鬧了賊，那青玉花瓶竟失竊了。朕從床上驚醒，發現雲闕穿著一身夜行衣站在朕床邊，他洋洋自得地告訴朕，他已經將那花瓶打碎，藏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他說話的時候盡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朕還是知道，他怕自己腰上的傷被朕發現……正是那夜，雲闕回宮的時候，失足掉入了禦花園的荷花池……”
茜帝神色一黯。
“朕一直在想，如果朕沒有告訴雲闕，那天夜裏，他也就不會替朕去盜那花瓶，那麼如今，他便該是像雲止一樣，好端端的坐在朕的麵前了吧？”
他淒涼一笑。
“這或許，就是朕今生做過的最為後悔的一件事。”
一室沉寂。
好沉重……空氣越來越沉重了啊皇上！這完全已經不是遊戲的氣氛了好不好？您可以不要一臉看透地說這麼悲情的故事好嗎？還有，在座各位都知道了您的秘密呀，真的沒問題嗎皇上？您不會把咱們集體滅口吧？
陶薇坐立不安，她瞥了左邊的小葉一眼，發現那張如寶似玉的小臉，此刻如同雕塑一般冷，掩在陰影之中，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