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左臂上那圓潤的紅點,寶盆驚得說不出話來,“小,小姐……一年了,你,你都沒有和王爺圓房?”
這秘密再次被撞破,陶薇困窘。
她不自在地扯上袖子。
旁邊寶盆怔了片刻,突然慶幸到,“看雲王長得一表人才,原來卻是……不行啊。”她同情地看了看陶薇,轉繼展顏,“太好了,這樣的話,不管以後雲王娶多少個妃子,小姐你都不會受影響了,永永遠遠當這個雲王妃,隻要好好把控住雲王府的財政大權,那日子不都很快活!”
……理論上她以前是這樣想的……
可是現在,那些錢啊,財啊,她好像都不太關注了。
陶薇失神,“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這樣?”寶盆也困惑了,聽老爺說王爺和小姐伉儷情深,但是王爺卻不碰小姐,又不是不行,那……原因難道是在小姐身上?
意識到這裏,寶盆在陶薇身上也看出不對勁來。
“難道……小姐不喜歡雲王?”
雲王那麼好,是全天下少女的夢中郎君……自己當年也非常迷戀,可等嫁了表哥,才知道,並不是好的,才是適合自己的。
回憶起民間流傳的故事段子,寶盆試探開口,“小姐你喜歡的人……難道是臨霜公子?”
陶薇一怔。
見她默認,寶盆舒了一口氣,“小姐,王爺就是臨霜公子……”
三月二十九,雲王府張燈結彩,劉雲裳一身紅裝嫁入王府。
所有人都覺得這出婚嫁來得很快,短短十天,便從提親直接到了迎娶。但這是今上的又一次賜婚,想想上次皇上賜婚雲王,雖沒有這麼急切,但也是很快完婚……想必這次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吧。
陶薇稱病,躲在後院,沒有出席。
想起前幾天寶盆告訴自己的這個消息,她就暗自心驚。
——當日寶盆色迷心竅,常常躲到王爺沐浴專用的院子裏偷窺。一日,她正在草叢中埋伏,隻見一人越牆而入,紅衣鬥笠,不是臨霜公子又是何人?寶盆捂住嘴,縮作一團,隻見那臨霜公子膽大妄為,竟仗著院中無人,徑自打開浴房走了進去,寶盆又驚又奇,悄悄上去舔開紙窗……
隻見臨霜公子背對著她,換下紅衣穿上華袍,揭開鬥笠束好長發,最後又對鏡修整了一番,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待他慢慢轉過身來,寶盆尖叫,屋中站著的人,赫然竟成了王爺!
寶盆得知了王爺的秘密,還以為王爺不會再留她性命,嚇得跪地求饒,好在王爺隻是不許她繼續留在王府,雖有些舍不得小姐,可畢竟保命要緊……
陶薇聽畢,難以置信地刷一下站起身來。
楚雲止是臨霜!這、這怎麼可能!
別說自己已經看到了鬥笠下的臉,再者這幾日和楚雲止相處下來,無論怎麼試探,她都覺得這個人和紅衣賊扯不上半分聯係;再說,若此人是紅衣賊,先前能趕走寶盆,不讓她透露這個真相,此刻卻又允她前來王府……不是很矛盾?
即使是因為不怕自己知道他就是紅衣賊,可那日兩人既已表明心意,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吧?
陶薇腦袋漿糊,她細細回憶著每一件事,越發覺得不對。
楚雲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而臨霜當時要說的……告訴自己的一切,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她愣了一秒,心中一個答案隱隱浮現。
一片鬧騰,歡聲笑語,陶薇腳步一滯,不知不覺盡然走到了花園,再往前,就是楚雲止今日宴請賓客的大廳。
下人們都很忙碌,居然沒人注意到她。她站在一叢梨花後,隔著枝葉往前看去,楚雲止唇角含笑,正舉杯遊走於桌前,被人敬酒。
那若即若離的神態,含蓄溫潤的氣度——真的和昔日暖香塢裏那憑欄一笑的側影重疊了起來。
陶薇內心一緊,當下釋然。
“雲王妃,您怎麼在這,讓奴才好找。”
陶薇回頭,見小海子正彎腰站在自己身前,不由一愣。
“海……公公找我,不知有什麼事?”
“真是折煞奴才了,自然是皇上有請,想和王妃說幾句話。”
見陶薇緊張地往前廳那看,小海子上前一步阻隔了她的視線,“皇上說了,要是王妃不過去,陶大人……”
“我知道了!”陶薇閉眼,最後往前廳那望了一眼,轉身離開。
雲王府一隅,茜帝坐在上首。
陶薇四處張望,這離舉辦宴會的地方相隔甚遠,雖然都是雲王府,但卻靜得詭異,好似不同的兩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