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野南部,是鄭國和宴國交界之處,人煙稀少,放眼望去,是大片沒有盡頭的草原,一彎名為“綢”的河流靜靜蜿蜒其上,給單調的蒼綠增添了一絲生機,鄭國的軍隊便沿河駐紮,誓死抵禦宴國的進犯。
一位美人掀開大帳,雙目滿是擔憂。
“蕭將軍,皇兄還沒有回來嗎?”
蕭慕轉身,默默點頭,桐雨公主成功脫逃,對鄭國來說可謂如釋重負,本是喜事,可他們兄妹兩相見後,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雲王不顧勸阻,便打馬而去,眼見太陽落山還沒有歸來,兩軍交戰在即,怎能不叫人著急?
桐雨聽說,麵露愧色,她隻是覺得,陶薇她,欠皇兄一個解釋,不能就讓她怎麼走。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皇兄去了那麼久……
二人正在心急,卻見落日之下,一個黑點越來越近,仔細看去,卻是一輛飛馳的馬車。
士兵們見有人膽敢闖入駐地,紛紛聚攏防衛,卻見那趕車人紅袖飛揚,“啪”地一聲擊出長鞭將眾人逼退。
桐雨目光一閃,忙製止。
“快讓開!”
馬車在軍帳前停住,陶薇掀起車簾,嬌小的身體幾乎支撐不住楚雲止,她滿臉焦急地對桐雨喊道。
“大夫,快找大夫!”
大帳內一片死寂,許久,太醫放開楚雲止的手,擦了擦額上的汗。
“王爺他脈象凝滯,氣血運行極其虛弱,可老夫竟看不出是何緣故……”
桐雨伏在床邊,淚眼朦朧看向陶薇,語氣略含責備。
“好好的,皇兄他怎麼會突然就……”
“我……”
陶薇無法解釋,又是愧又是急,臨霜卻在此時握了握她的手。
“我有辦法,你讓他們先出去。”
臨霜與楚雲止相識已久,彼此的了解遠勝他人,他說有辦法,必定就不是敷衍,這點陶薇是相信的,她於是拉起桐雨,用眼神安慰她。
桐雨也知道殷歌本事不淺,何況大夫也無計可施,如今唯有信他。桐雨無法,隻好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隻有蕭慕一動不動抱劍站在床邊,冷然注視著臨霜。
陶薇見他不肯走,不由出聲提醒。
“蕭將軍?”
蕭慕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一字一句對臨霜道。
“我不信你。”
他作為副將,受了皇上重托,務必誓死保護雲王,哪能出絲毫閃失。
臨霜微覺意外,隨後想起自己與陶薇如今乃是真麵目示人,殺人越獄的死囚,死而複生的王妃,這兩人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自然處處是疑點了。
他沒有多做解釋,隻是問。
“雲王的病,近來是否日益頻繁發作?先是咳嗽,而後便開始咳血,再後來……我猜這應該不是他第一次昏迷不醒吧?”
蕭慕神色一動,眉目間果然有些動搖,卻仍舊緊抿嘴唇。
臨霜笑了。
“普天之下能救他的,除了我,唯有九幽殿殿主流闕,你不信我,可是想去找流闕?”
蕭慕皺眉,片刻,他眼神冷冷瞟過臨霜與陶薇。
“若王爺有半點閃失,你們也別想活著踏出此地半步。”
說完,狠狠摔簾出去了。
對他的威脅,臨霜置若罔聞,徑自將楚雲止扶坐起來,陶薇忙上前幫忙,滿臉期待之色。
“你真有辦法救他?”
臨霜看了她半晌。
“你很想救他?”
麵對他探究的眼神,陶薇有些不自在,可她終究沒有逃避,垂下眼簾。
“楚雲止……他對我很好,是我對不起他。”
沉默片刻,一隻手捧起她的臉,臨霜歎了口氣。
“好,我救他,你去幫我找把匕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