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薇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寬大無比的寒玉床上。
寒玉床有四張雕花大床那麼寬,又冷又硬,沒有任何鋪蓋,帳幔高高地垂掛下來,四角皆設有一人高燭台,慘白的燭光幽幽晃著,更顯清冷得可怖。
陶薇四下一望,發現這是個天然的鍾乳溶洞,千姿百態的石筍倒掛,無比壯觀,洞高十丈不止,寒玉床位於此洞最高之處,像是天然成型,玉石下麵的巨石被琢成石階,通往洞外。
地下暗河汩汩流淌,四周冷風不停地灌進來,簌簌竄入衣袖,陶薇抱住雙肩,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有人在她身後笑。
陶薇緊張地坐起來往後退,奈何寒玉床太光滑,她滑了個四腳朝天,腦袋磕在玉石上,痛得咧嘴。
頭頂出現一張絕美無比的臉,煞有趣味地打量她。
“醒了?”
陶薇手足發冷,當她明白眼前人真實身份那刻起,哪裏還敢和從前一樣在他麵前放肆。
她不敢起身,隻好硬著頭皮躺在冰涼的寒床上,戰戰兢兢開口。
“這是什麼地方?你帶我來做什麼?”
流闕搖頭。
“這才幾天,娘子好生見外。”
陶薇嘴角抽搐,這家夥頂著一張天真無邪孩童皮相,真是占足自己便宜。
好在流闕也沒心思繼續和她開玩笑,他目光一轉,注視著她身下的寒玉床若有所思。
“這張床,從前一直是臨霜在睡的。”
陶薇聞言一愣。
“你……”
流闕笑道。
“每月十五,縛魂訣反噬,其痛楚如萬蟲附骨,臨霜卻不會,他以嬰兒之軀,在霜花中受凍七日不死,是三陰之體。”
他在她身邊坐下,伸手觸到寒床那一刻,不由皺起眉頭。
“可惜還是不夠,隻有九陰之體,才是與縛魂訣相容的,也隻有這樣的血,才能化解得了縛魂訣的代價。我原本以為,臨霜通過這塊寒玉汲取天地陰氣,也許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可惜,近幾年……他的血效力似乎越來越小了。”
想起臨霜的話,陶薇驀然一驚。
“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流闕起身微笑。
“他是我和阿止的藥呢!”
陶薇恍然大悟,大概可以猜到這些年,臨霜是怎樣救治楚雲止的了,她又悲傷又心疼,一時怒由心生,也忘了害怕,徑直坐直了身。
“你為什麼老要折磨他!”
流闕低頭,注視著她表情平靜,半晌他眼波一轉。
“娘子,你在這上頭躺了很久,難道察覺不到?”
陶薇一愣,這才叫著從寒玉床上蹦下,注意力不在那上頭,說實話還真就沒有感覺到冷。
流闕伸手扶住她,順勢將她帶入懷中,他扣住她的下巴仔細端詳,滿意地點頭道。
“九陰之體,果然不錯。”
鍾乳洞中空曠無比,流闕的聲音層層漾開,在陶薇耳邊盤旋不止。
陶薇呆呆地瞪著他,許久,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你說什麼?”
流闕沒有回答,將她再次推至床上,伸手按住她的肩不讓她起身。
重重的寒氣透過衣裳鑽入皮膚,一開始是極冷的,陶薇凍得嘴皮打顫,卻又掙不開他的鉗製,就這樣被迫壓在寒玉床上不到盞茶時間,那種冷反而漸漸淡去,身體竟不覺得凍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