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安靜的隻有掛鍾滴答走動的聲音,顧喬和霍景珩無聲對視著。
眼前的顧喬有些陌生,那雙向來清澈的眸子裏此時閃爍著尖銳的光,霍景珩這時候才想起,他和顧喬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交流過了。他一直在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包括霍家,忙著都沒有時間和她交流意見。
“我……”
“醫生說我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再有半個月就能出院了。”所以不要再找什麼亂七八糟的金醫生來了。
霍景珩抿唇看她,顧喬眼裏尖銳的光並未消散。他忽的有些倦怠這種針鋒相對的時候,他們現在需要的隻有和睦。而顧喬似乎沉浸在了那種情緒之中,無法自拔。
“下次來的時候照照鏡子。”顧喬撇開頭。
霍景珩微愣,注意到顧喬的目光,反應過來什麼,往後領的位置看了眼,病房門口有塊儀容鏡,他過去照了照,眼神微變。
他腦海裏搜索了瞬,仍舊沒想起這口紅印到底是哪裏染上的。
看他的表情,這口紅印應該不是故意給她看的,顧喬覺得好受了些,片刻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會查清楚這口紅印是誰的。”霍景珩說。
還用查?哦……如果女人太多,自然要查的,畢竟每個人的口紅色號不一樣,顧喬憶起昨天看見的那個口紅印,似乎位置不一樣,顏色也不太一樣。心中有什麼在生長,狂亂撕扯般的成長,脹的她一顆心都要裂開了。
顧喬移開目光,狀似無意的點頭。
霍景珩問:“你現在是在生氣?”
“沒有。”難受和生氣是兩種情緒,生氣是期望那個人知道後能夠改正,難受是一個人悶在心裏,怎麼都不好過的,顧喬分得清這兩種情緒。
她囫圇又進入了那種空間,在她周圍形成一堵透明的牆。她隻能看見霍景珩嘴唇開合,表情不耐,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混混沌沌的,霍景珩轉身離開,混混沌沌的,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
顧喬搬得新病房樓下是一個花園,正值春季,花園裏姹紫嫣紅,風一吹就能送進來甜蜜的花香味。
顧喬醒過神來的時候,是花園裏的路燈瞬的亮起來,那提醒她,已經下午七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霍景珩又回來。
她不想動,也不想麵對霍景珩。時間悄然流逝,她像是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婆,每天都隻能枯坐著,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從指間流逝。
八點整的時候,顧喬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餘光瞥向病房門。她告訴自己,她不是在等霍景珩,她是在等卷卷。
下一刻,病房門被人推開,卷卷嘻嘻笑的跑進來,反手關上房門
顧喬眨了眨眼睛,視線落過去,目光落在卷卷臉上,張了張嘴,話沒說出口,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一眨眼掉一顆。
卷卷被嚇壞了:“媽咪,怎麼了?是不是哪裏疼疼?卷卷給你呼呼!”
病房內燈光炫亮,她的情緒無所遁形,好在卷卷還小,不懂得什麼叫做絕望。顧喬極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把眼淚擦幹,聲音還在抖,問:“卷卷,誰送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