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好了是公平比武，立下了生死契約。但是讓我痛下殺手的時候，反而是有些不忍心。畢竟他是我父親的結義兄弟，對我也是關愛有加。
而且現在他的徒弟死了，整顆武道之心也是立馬大亂。又被我之前凶猛地打擊了一波傷害，現在根本就是無心戀戰，如果我動手的話確實可以輕鬆贏過他。
“投降吧，我不願意傷害你。”我長吐了一口氣，終究是下不去狠手。
而龍五聽到我的話，卻是把頭部扭過來，臉上的表情哀莫大過心死。他苦笑道：“好孩子，你可能不了解五叔。五叔這個人脾氣就是倔，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我是絕對不會投降的。”
好硬的骨氣，我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到底是曾經和我父親齊名的人物，瞬間就讓我對他高看一眼。
龍五到底是龍五，如果我和他之間沒有仇怨的話，肯定就會欣賞他，甚至保護到底。
“五叔，請允許我叫你一聲。你是我的五叔，我對你下不去手，就不要再逼迫侄兒了。”我的嘴角掛著苦笑，實在是不願意把一個山窮水盡的老人逼迫到盡頭。
眼下勝負已分，任何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結果。但是隻要龍五不認輸，或者他沒死，這場比試就永遠不會結束。
我的想法依舊是要努力勸他，一旦他投降，那麼精拳門武館交給花少的保護費便全部轉移到我的手裏麵了。到那時我便獲得了一切的勝利，成為黑龍會的新人幫主。
“五叔，投降吧。我認輸了還不行嗎？”花少垂頭喪氣地說，他自小就和龍五一起長大，感情是深厚無比。即便是不當幫主，也要讓龍五的命活下來。
龍大幫主躺在輪椅上，他也是發出陣陣歎息聲，勸說道：“老五，不要再強了。你看看孩子們都多有出息，我們可以退位安享晚年了。”
“不會的，我活著就是一種煎熬。”龍五則是慘笑著說。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沒有忘記嗎？”龍大幫主皺著眉頭，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我不明白他話裏麵的內容，到底是什麼讓龍五念念不忘，活在世界上就變成了煎熬。
難道是因為我父親嗎？還是說老瘋子龍二？
“忘不了，一輩子都難以忘懷。”龍五喃喃地說，他一陣劇烈的咳嗽，然後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說道：“我的殺父仇人是我最好的兄弟，仇不能不報，但我卻下不去手。因此隻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逃竄十幾年。”
心中咯噔一聲，我知道這是在說我的父親。
其實換做他的角度去想，我也十分的同情和理解。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不能不報。但是從我父親的角度上來看，龍五的父親逼迫死了我的姑姑，他被父親殺死那是死有餘辜。
雙方誰都沒有對錯，隻是立場不同。龍五承受著內心的煎熬，沒有去找我父親報仇，他這些年肯定也是不好過。
“老七已經進去了，不用你親自動手，自然有法律會製裁他。你們之間的恩怨已經了結，又何必庸人自憂呢？”龍大幫主苦口婆心繼續勸道。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管最終法律的判決如何，我父親已經是被關押了起來。龍五不需要親自去動手，我們兩家之間的恩怨便會兩清。
但是龍五卻不這樣想，他搖搖頭說：“法律隻不過是強者的遊戲而已，真正的公平位於每個人的內心當中。對於老七我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了，除非讓我死否則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放棄報仇的想法。”
“所以，你殺了我吧！小駿，你已經長大了。就像是你師父和我說的那樣，我們這些老骨頭培養起來一代人，就可以安心地去另一個世界了。”龍五的話意味深長，讓我似乎聽到了不同的內容。
“你說什麼？我師父他……”我瞪大了眼睛追問道。
龍五卻是滿臉含著笑意，說道：“不錯，他的死是必然的，因為那是他早就預算好的。昨天晚上他來找我，說是要讓我給你一個機會。於是便把我打成重傷，自己也與世長辭。”
“師父！……”我淚流滿麵，仰天長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老瘋子是故意的，他並非是打不過龍五，隻是專程前去犧牲自己，為我創造了一個機會。而龍五也是故意配合著他，要親自以自己的生命，來見證我的成長。
“老五，你的臉怎麼了？是不是服毒了？快說！”龍大幫主意識到了不對，他一拍大腿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厲聲喝道。
我趕忙去看龍五的反應，他哈哈大笑，然後七竅流血，全部都是黑色，劇毒無比。
“我終有一死，死亡才是我的解脫。這些年的恩恩怨怨，總算是有個了解。”龍五哈哈大笑，說話的時候嘴裏麵都噴著血水，接著聲音便戛然而止，重重地頭仰後摔在了地上。
氣息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