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冉。”一聲歎息從男人口中溢出,“我曾經聽一位大師說過,‘命裏隻有八分米,走遍天下不滿升’,‘流年為用,動變無常’,該你的永遠是你的,不該你擁有的未必永遠擁有。現如今斯人已去,星空為自己的執念付出了代價。你也得到了執著半生的愛情地位,我隻願你珍惜眼前,迷途得返。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在星空死後還做了哪些汙蔑星空的虛假新聞事來,就算你是我祁遇川的堂妹,就算你有齊澤雲撐腰,我也不會放過你。”
對於祁雲川的話,徐夢冉置之不理,隻是專注的盯著麵前的櫻花樹,素手輕撫,下一秒確實毫不猶豫的將它折了下來。
她將櫻花枝湊到臉邊,笑意盈盈的對著祁雲川比劃道“祁哥,你覺得我漂亮嗎?”
……
“說嘛!祁哥!”見祁雲川一臉你有病的聲色,徐美冉再次問道。
……
祁雲川被徐夢冉這突如其來的話題給梗到,仔細的看了看她。
從他出國到現在回國,大約有三年時光了。
三年的時光並沒有在她嬌俏的臉上留下痕跡,卻都沉澱在她的眼睛裏。
她的眼睛很疲憊,細微的表情裏時刻都流露著一種讓人緊張的焦灼瘋狂感。
可無論怎麼樣,她還是美的。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麵厴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姣喘微微.閑靜如姣花照水,行動如若柳扶風.心較比甘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紅樓夢中用來形容林黛玉的那話,用來形容她也完全不出格。
隻可惜,她自有黛玉的貌,卻沒有黛玉的靈。
如果說黛玉是一隻清高孤傲的蓮花,她就像一株白色的繭絲花,雖然看過去是柔弱無依,可卻善於利用攀附在其他植物上,慢慢的,暗暗的,從接觸宿主的部位伸出尖刺,戳入宿主直達韌皮部,吸取養分,直到長大。
“漂亮。”
“那你說,如果我生個寶寶,是不是也很漂亮?”徐夢冉再次發問,眼裏是止不住的期待。
籲了口氣,祁雲川驚道,“你有孩子了?”
徐夢冉有些惆悵地回道:“沒有呢。沒有。”她的語調突然尖利了起來,讓祁雲川不禁眉毛微皺眉,“總會壞上的。”
“不!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都是葉星空那個奸女人害的我!”
“不可能,你明知道星空不是那樣的人!”祁雲川立馬反駁道。
“沒有,就是她!就是她害的我!”徐夢冉有些瘋狂的握住祁雲川的手說道“她寧願死也不肯把她的心髒給我,害我沒有適配的供體心髒,現在我身體裏移值的這個,醫生說根本就負擔不起孕育孩子的條件。”
“寧願死也不肯把心髒給你?”祁雲川一下子抓住了她話裏的不妥之處,立馬質問起徐夢冉來。“你不是說星空是孩子流產傷心之下失血過多而死的嗎!”
“是啊,我剛才就是這樣說得啊,祁哥你是聽錯了吧。”徐夢冉躲閃著祁雲川的視線,狡辯道。
“你!”祁雲川氣急,恨恨的甩開她緊握在他手臂上的手“你不肯說,總有人肯說。告訴我,星空埋葬在哪裏?”
“成安墓區。”見祁雲川突然如此激動,徐夢冉沒敢繼續出言諷刺。
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祁雲川扭頭就走。
“哼。”徐美冉盯著祁雲川遠去的背影,不屑冷笑,人都死了,又去裝什麼感情深?還調查,現在又有誰知道那天發生的事呢?
那天過後,她就把醫院錄像銷毀,就連那幾個知情的護士醫生,也被她一個個或拿住把柄,或以錢收買,無論怎麼樣,都不會牽涉到她身上來。
想到自己以後再也不能做母親,徐夢冉那一腔無處發泄的悲憤、恚怨又如烈火般灼燒。
極致的痛苦中,更大的惡意被催生。
她立在原地足足一分鍾之久,想到祁澤雲之前提到的話,心生一計,然後無聲地笑了。
葉星空,這是你自找的,都是你,是你讓我沒有了做母親的希望,你就是死,我也不讓你安寧。
等徐夢冉滿臉惡笑的走後,白清淺才從掩藏的樹後走出。
“祁雲川。”白清淺默默的念出這個名字,感覺到眼睛有些酸澀,用手一抹,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淚水在眼中蓄集,櫻花瓣麵前穿梭,透過縹緲的煙氣,白清淺仿佛看見了祁雲川與葉星空初見的那一天。
那時她十歲,他十五歲。
那時姑姑帶著他回國來探望葉父。
家宴上,看著難得出現的同齡小夥伴,葉星空總是想湊上去和她說話。
“堂哥,你叫什麼啊?”
“Freder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