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垂釣(1 / 2)

我很想讓譚婆通過問屍的方式來搞清楚那輛行走在水中的古銅馬車,譚婆是三十六旁門的人,不過我琢磨著,有花月容出麵懇求,我再隱姓埋名,應該沒有大礙的,畢竟譚婆和旁門的人也不會過多接觸。一來二去,我就和花月容說,讓她幫忙請一下譚婆。

“我請譚婆卜卦過幾次,私交甚好,明天就到譚婆家裏相請,若無意外,她不會推辭的。”花月容大概是和我聊熟了,神情也坦然了許多,她是天生的尤物,話語間眼波流轉,不勝醉人。

我找花月容又打聽了一些關於白馬這邊的事,花月容言無不盡,其實這是個極其聰慧的女孩子,很會說話,她的話雖然不是太多,卻每一句都適時恰當,仿佛說到人的心窩裏,讓人很是舒服。聊了這麼久,花月容念著我救她的恩情,問我的姓名,我含糊其辭,依然說自己是大北口的李小牛。

這場雨直下到了後半夜才開始減緩,嚴叔從船艙出來,駕著船駛向十裏外的白馬。以往,白馬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是行人不斷,熱鬧非凡,但一場大雨把人都堵在屋子裏,等我們趕到白馬的時候,萬籟俱靜。我不想耽誤時間,等到天亮以後就想跟譚婆接洽接洽,花月容一口答應,嚴叔留在船上看船,我就把花月容送到她的家裏。

花月容在白馬很熟,我很少到這種繁花似錦的縣城中,一進白馬,縱橫交錯的長街胡同就把我繞迷了,花月容輕車熟路,引領我繞了幾個圈子,在一處寬敞院落的後門停下,此刻已經太遲,距離天亮隻剩一兩個時辰,人人都在熟睡,花月容專門走了小門。

進了院落,我隻覺得花月容的家著實是太闊氣了,河灘尋常的豪富之家都不可能有如此闊氣的宅院,宅院大的仿佛占據了半個白馬,院落深如海,有花月容帶著,我才不至於迷路。

“天快要亮了,天亮以後總要去找譚婆的,這一個來時辰,睡也睡不著,我陪公子小酌兩杯,驅一驅濕寒。”

我覺得不方便,但花月容極為熱情,硬是要喝。花家的宅院靜悄悄的,花月容躡手躡腳的走到自己的居所,點亮了一盞燈。這是富豪之家,屋中陳設精雅,花月容將在河水裏浸泡的衣服換了,拿了酒。

紅燭美酒,金粉佳人,花月容本就姿色出眾,而今換了新衣,又在燭光的映照下,猶如天人,一顰一笑足以傾倒眾生。

或許身在此山中,我不由自主的心神一蕩,酒香混著花月容身上淡淡的體香,說不出的好聞。

“公子,先喝一杯。”花月容算是和我聊熟了,又在自己家裏,不再拘束,談笑風生,秋水似的眼波不停的流動,把酒杯遞到了我跟前。

“我從不喝酒。”我收斂心神,亦移開了目光,把酒杯輕輕推開,此時此刻,我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芊芊的身影。我已是有家的人,芊芊待我情深意重,雖然和她遠隔千裏,但我不能有半點對不住她。

花月容怔了怔,卻沒有勉強,自顧自的喝了幾杯。我想養足精神,就微微打了個盹,硬是這樣幹坐著等到了天亮。

天色一亮,宅院裏漸漸就有人起身了,隔著房子,我就覺得外麵的聲音好像有些不對。男男女女在一起竊竊私語,擠眉弄眼。我心裏頓時疑惑了,轉頭望望花月容,她輕咬著嘴唇,不易覺察的輕輕歎了口氣。

“公子,實不相瞞,這不是我家,隻是我暫時屈身之所,我怕公子嫌棄,沒敢明言。”花月容流水般的眼神裏,有一絲難言的悵然,低著頭慢慢捏弄著衣角:“這是白馬的煙月樓。”

我的頭一暈,聽著窗外的私語聲,再由花月容這麼一說,我隱約猜得出,這該是白馬的一個風月之地。

我的心頓時虛了,七門的門規很嚴,而且我又和芊芊剛成了親,雖然在不知情中誤進了這裏,但是叫外人知道,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很緊張,不過靜心一想,也就釋然了,這世上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本就很多,屈解誤會,在所難免,若此心光明,就無需多言。

花月容可能看得出我不想在這兒久留了,開窗朝外望了望,對著窗外一個人說道:“阿虎,備車,我要出門一趟。”

花月容大概是煙月樓裏一等一的頭牌,無人管束,那個叫阿虎的年輕夥計備好了車馬,我們又順著小門出來,乘車去拜訪譚婆。或許是自露了身份之後,我就不知道該和花月容說些什麼了,花月容亦覺得尷尬,沉默了片刻,又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