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郎知道柒重情義,看重李家人,所以若不告而別了,他擔心她醒來會生氣會大鬧,到時候他們都得遭殃。
管郎的話被孟杏林打斷,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昏睡的柒,說李家人那邊他自有打算。
他帶走一個,自然要給她送回去一個。
他原本打算將柒的身世告訴大夫人,讓她徹底死了心,可他到底忌憚柒,是以便作罷了。
況且不管她以前是何身份,從今往後她的身份就隻能是西越蕭家精心培養出的第二個蕭紅月了。
馬車一路往西北而去,管郎趁孟杏林小憩之時悄悄取出了柒懷裏李尚書留下的錦囊,收進了自己懷中。
傍晚時分,小弄巷李家,受了傷又被醫治好的“離歌”被兩名男子送了回去。
眾人見她無事隻是臉色有些蒼白時才放了心,大夫人見不見了管郎與孟大夫,詢問送離歌回去的二人,二人說隻說管郎與孟杏林回老家了,隻差了他二人將小姐送了回來。
她叫夢娘,被孟先生買了來,伺候眼前人。
孟先生說從今往後她需要跟著眼前人,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她以為孟先生口中的小姐是個凶煞的不好相處的,沒想到卻是個昏迷不醒的。
孟先生說她的第一個任務便是伺候小姐藥浴,再檢查一下小姐身上是否有傷痕。
夢娘看著浴桶裏雙眼緊閉的人,微微歎息,拿出帕子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汗珠,然後退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丫頭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小瓷瓶,她走到浴桶前,將瓷瓶打開,將裏麵乳黃色的藥膏仔細的抹上了女子背上的疤痕處。
她將小姐身上的疤痕說給了孟先生聽,孟先生說女子身上留疤終究不好看,便給了她膏藥,說是可以美膚生肌,讓她每天都給小姐抹上一抹。
半月之後,疤痕自會消失。
上了藥後,夢娘為女子穿上了衣服,喚了管郎進來將她抱到了床上。
“先生,離歌她幾時能醒”
管郎見藥浴完的柒麵色依舊不好,不免有些擔憂。
他二人離開滄州一路北上,第二日便到了另一個州郡,入城後二人立即找了一個僻靜的住處為柒治傷。
“你二人先出去守著,老夫來替她紮上幾針”
管郎與小丫頭退出了房間。
孟杏林取出銀針快速在柒周身幾處大穴位施針,半個時辰後,他收回針。
床上的柒手指一動,似是要轉醒。
“一場春秋大夢,再醒便是她身,丫頭,天意不可違逆,你將來切莫怪我”
孟杏林說罷便將一根短細的金針刺進了柒的脖頸處。
一聲細碎的嚶嚀後床上的人再次睡了過去。
窗外,一樹春桃開的正好,但初春的北風一吹,卻也簌簌的落下片片紅蕊,頗為無可奈何。
李家人遇刺,李離歌受傷的消息傳回豫王府的時候,雪孟諾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知道自己竟他父皇擺了一道兒,明麵上讓他追查李家人的下落,暗地裏卻派人追殺。
他立即差人去盈城給宋清安送信,讓他平日裏警惕一些,多多提防。
並命令留在滄州的二侍衛立馬保護李家人離開滄州,可北上,但切記不要去盈城投靠李離鳶。
兩侍衛將雪孟諾的建議隱晦的告訴給眾人後第二日,一眾人便啟程離開了小弄巷,最後決定去北部邊關的冀州。
另一邊,李三帶著柒的手書終於趕到了長關山顧樾捷的大營。
他一身布衣百姓打扮,早已褪去了京城子弟的貴氣。
顧樾捷見了他也顧不得驚疑,迅速將他帶入了自己的營帳中,屏退了左右。
“他為何會在此處,離歌呢”。
李三見顧樾捷神情有些焦急,心中感動,轉念又一想,顧樾捷何時如此關心他四妹妹了。
他將柒的手書取出來遞了過去,跪地抱拳,向顧樾捷說明了來意,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顧樾捷看過書信後,確定了柒沒事才舒了一口氣,鎖了多日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他默了半晌李三從地上扶了起來。
“尚書大人與我爹有些交情,如今李家遭難,我自當幫助,你可以留在軍中,不過當隱姓埋名,不能暴露身份,以免惹出麻煩”
李三十分感激,他說自己以後在軍中就叫李三。
顧樾捷點了點頭。
“離歌她可還好”
李三聽他又問起了柒,心頭一陣怪異,卻也未多想,頓了頓說她一切安好,如今待在滄州。
顧樾捷淡淡的說了句那就好後也沒再說什麼。
從那日起,李三便留在了關山軍中,做了一名無名無號的小兵。
盈城,宋清安收到雪孟諾的信後雖然不明白他是何意,但還是聽從了他的話,多做警惕。
果然幾日後在太守府周圍發現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
李離鳶因為李家的事,自去了盈城依舊悶悶不樂,是以經常由丫鬟陪著出門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