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冰潭的木橋之上混戰一片。
雪孟諾怔在原地,完全不知眼前究竟是何狀況。
前一刻,這裏還安靜如斯,她還在等著慕白的到來。後一刻,便是一片殺戮。
他們的目標,是他!她就站在混戰之旁,卻沒有一個人來傷她。
交戰中,寒熠猩眸似血。卑鄙之人,竟用她當做了魚餌。雖然他早已料到,但卻依然鋌而走險。一切,都隻因心中太過愛她。
真是蠢女人,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就在這時,雪孟諾參入了這場交戰之中,於他背對相靠,“喪偶的,他們的目標是你,我再幫你一次,你欠我一個人情!”
寒熠眸中的猩紅退去,看來這幾年,她成長不少。
這場交戰,因為她的參入,對方開始縮手縮腳。
從木橋之上,再到冰潭之上,腳下是滑不留足的冰麵。
突一陣白煙彌漫,雪孟諾吸入鼻腔之中,這才意識到有毒,但卻已經為時已晚。
在她視覺進入黑暗之前,她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襲白衣,高貴逸然,清如月華……
慕白……
眼前徹底進入黑暗。
……
冰麵上,墨衣男子,孤立而站,萬箭穿心來。
鮮血灑滿了冰麵,他卻依然向她抬手,滲出殷紅的唇角,翹起一個極好看的弧度。
“你曾對我說過,若喜歡一朵花,就會將它折下。若愛一朵花,就會讓它在陽光下繼續開放!而我,隻想愛你!靈兒……”
殷紅的鮮血,不停的從他身上滴下來,滴到冰麵之上,冰麵已殷紅一片……
眼角有液體滑過,“不要,不要……”
“不要……”
猛的坐起身來,入目,卻是另一個人的臉。
原來都是夢……
“雪兒,你做噩夢了?”慕白握住她的手,輕拂過她的發。
雪孟諾搖著頭,“我不知道,慕白……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噩夢,他是誰?他為什麼要進入我的夢裏?”
慕白將她輕擁入懷,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好了,雪兒,都說了是噩夢,夢裏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雪孟諾退出他的懷抱,暫時將噩夢拋卻腦後,望著他的雙眸,神情認真,“慕白,我在冰潭等你,你為何遲遲不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長時間麼?”
慕白又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對不起,雪兒!……”
然後,便沒有了下言。
她在他懷中等著他的下言,等著他的解釋,然而,他卻遲遲不再開口。
此時,她腦中很亂,在冰潭上發生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為何,那個人會在她的夢中出現,還對她說出那番話?
那番話,在她腦海中每一個字都是清晰無比。
“你曾對我說過,若喜歡一朵花,就會將它折下。若愛一朵花,就會讓它在陽光下繼續開放!而我,隻想愛你!靈兒……”
心中一陣揪痛,這種痛,又是從何源發?
靈兒?靈兒又是誰?
是那個人的……亡妻?
這裏,是皇宮!
她從來沒有想到,她竟然有一天,會身處這皇宮之中。而且,還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原來,慕白他真的是一個這天下最忙的大忙人。
他是皇帝,一個掌握皇權,至高無上的帝王。
不對,他哪裏是慕白?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麼慕白?
她心中,所裝的,隻是慕白啊!
師傅,這一切究竟都是怎麼回事?
風吹氅擺,緩緩閉上眼睛。
任寒冽的風,滑過麵頰,如刀割般的疼。
她曾一直對他的身份耿耿於懷,也一直不敢輕易去揭開,她寧可自我麻痹。
嗬,也不知是他麻痹了她的心,還是她自己麻痹了自己的心。
她沉溺於他的溫情之中,不可自拔。而現在真的是,拔無可拔!
她雖是個沒有過去的人,但她的心還是會告訴她,她是個與生俱來便排斥高高宮牆的人。
袖口下的手,緊握。
如果一開始,她便知道慕白的真實身份,她便不會輕易放任自己的心,沉溺於中。
雲姨走了過來,關心道:“影兒,這城牆上風大,天又寒,快回去吧!”
雪孟諾轉過身來,目光直直的看著雲姨,開口,“雲姨,你早就知道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慕白他的真實身份對不對?究竟,你和師傅都瞞了我些什麼?”
說到最後,幾乎是發泄般的吼了出來。
雲姨被她突發的激烈情緒駭的後退了一步,“影兒,你聽雲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