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一股尤為緊張的氣氛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周圍不斷增強的氣場叫所有人都惶恐地暗自捏了把冷汗,這樣的氛圍就連置身事外的張依思與張濤也都隱隱地感到了情況不妙的威脅。
予林去了總經理的辦公室,無聲無息,沒有附帶任何情緒,一如他回來的時候。
所有人都在猜測怒不可遏的總經理會如何對待頭次表現如此糟糕的予林,但沒人知道結果,因為沒人敢在這種非常時刻去自投羅網,予林始終還是一個賞罰嚴明的上司,更何況昨天這個上司還給予了所有人那麼高度的信任,即便是這個上司最終也同樣遲到不段的時間了。
這一天陸陸續續有人步履慌忙的趕來辦公室上班,每一個人的到來都會發出一聲竊竊的詢問,但都會迅速地消溺在靜默而緊張的氛圍中無影無蹤。
這一天就這麼緊緊巴巴的過去了。
等到下班的時候,予林一個人守著空空蕩蕩的工作室發了好一陣子呆,早上在總經理辦公室內的談話又回繞耳旁。
“予林!今天的到崗率是怎麼回事?!”
“我昨天沒有強製安排員工加班。”
“強製?!你的意思是我強製他們工作了?!”
“我覺得,除了工作以外,員工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時間,他們有支配業餘生活的權利。”
“你的意思是我剝奪了他們生活的支配權?可你看到沒有,你所崇尚的支配權!他們現在已經影響到了我雇傭的員工的正常工作!!包括你在內,你們的業餘生活還真是夠自由的!”
“這是我的過失。”
“這當然是你的過失!”
冬夜正濃,黑暗在予林麵前霸道地強壓下來,再一次讓他緊迫地喘不過氣來,就好像所有的空氣都因為什麼外力而緊縮成一團,正好將他擠在中心動彈不得。
“鈴鈴鈴……”一陣鈴聲突如其來。
“喂。”剛剛送走雲母的雲煙回到房間接起了已經響得有些時候的手機。
“雲煙,聽說你今天生病了,現在怎麼樣?好些了麼?”說話的人是傅磊,他語氣萬分關切。
“嗯,好很多了,謝謝你的關心。”雲煙感謝道。
“我們之間還用說謝謝麼?你一定要注意保暖,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還有一股寒流,多穿點,別再要風度不要溫度了,在家裏也一樣要多穿點,早日康複。今天聽王總經理說你媽媽在你家照顧你,所以我就沒去你那,明天,明天下班了我過去看你。”傅磊聲音柔得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沒事,我明天就回辦公室上班了,今天休息的夠多了。”雲煙聽傅磊的語氣有些尷尬地說。
“別,你老是那麼拚,生病了還不知道好好休息。就這麼定了,你明天繼續休息,王總經理那裏我明天替你請假,早點休息吧。”傅磊說。
“我真沒生什麼大病,沒有必要那麼大驚小怪的,真的。”雲煙解釋道。
“你還這樣,你就是什麼都硬撐,每次非得撐出問題了才知道沒有後悔藥吃。”傅磊有些嗔怪道。
隨後雲煙這頭沒了回音,傅磊一句話讓雲煙瞬間沉默了。
“雲煙?”聽雲煙半天不說話,傅磊隔著話筒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謝謝你傅磊,早點睡吧。”雲煙又重新開口說話,她沉聲道。
“怎麼又跟我說謝謝了?那你早點睡吧,明天別急著上班,再多養兩天,晚安。”傅磊心疼道。
“晚安。”傅磊話音剛落,雲煙就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窗外又傳來悉悉索索的下雪聲,雪花在整個城市的上空盤旋環繞,被湍急的風一吹就形成了一個散亂的白色漩渦,灌注向城市的淵底。
城市被一望無際的白色覆蓋著,夜色靜成一片,隻剩落雪的聲音。
“沙沙……沙沙沙……”
隨著輪胎碾碎最後一片雪晶織成的地毯,一棟建築前的空地被車燈照得徹亮。頂著漫天白絮,予林跨出停穩的出租車,向麵前的高樓走去,而就在他剛剛踏出兩步,瞥見由於車燈轉角而掃過的身影時,他瞬間驚呆了。
予林從將才一眼瞥見的身形上判斷,那個孤零零的身影似乎是屬於雲煙的,她靜靜地在雪簾的一側就那麼站著,夜幕使她顯得有些顫顫巍巍,就像是一尊快要被寒風吹倒的紙塑,雪花輕盈地已經在她的足前積落了厚厚的一疊。予林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直到腳步遲疑卻急切地走近了那個身影後他才確定,這個在雪中獨自守候的身影,確實是屬於雲煙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