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為他,咱家也不會這樣。”雲媽心裏有火,隻是一直憋著沒處發,這次一下子全都說了出來:“要不是他跟那個沈娜不清不楚,咱家小煙也不會那麼痛苦;要不是因為他,小朗也不會認識那個沈娜!不是因為他,咱們家不會像今天這樣四分五裂!都是他,一切都是因為他!”
雲媽越說越氣,一下子竟控製不住地渾身顫栗起來。麵對老伴這樣激烈的反應,雲爸一時間也不明所以,但是發現本來雲媽跟女婿好好的相處關係,突然之間成了這樣,也是令他感到大跌眼鏡。然而,在雲媽的氣勁兒沒下去之前,顯然不是詢問緣由的好時候,所以,雲爸隻是先說了些別的安慰話,讓雲媽先平複下心情,隨後找了個上廁所的空檔,背著雲媽給予林打了一個電話。
在電話裏,雲爸了解了為何予林和雲煙從早上說去產檢以後,就再沒露麵的原因,另外也知道了雲煙昨晚在房間裏哭被雲媽撞見的前因後果,他並沒有提及雲媽今日情緒失控,以及對予林內心埋怨的事情,隻是客觀的告知了予林雲媽劃傷手的事情,並囑托予林不用擔心好好照顧雲煙,等明日安頓好親家後再來醫院。
予林感激地答應了,兩人便結束了通話。
雲爸取下手機,幽幽歎了口氣,愣神了片刻之後,他又打開手機電話簿,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聽筒裏,等待接聽的音效響了三聲,被叫人就接通了連線,說:“喂,叔叔,好久不聯係了,您最近身體好嗎?”
“喂,雲瀾啊,你這會忙嗎?我有點事情想問下你……”雲爸說。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度到了下午。
大概在三點左右,雲朗打來電話問予林,有沒有開始辦理轉院手續,是否聯係好轉去的醫院,予林坦白告訴他因為雲煙出現了一些小狀況,除了醫院已經聯係好,其他事情都還沒有辦。雲朗知曉,雖然心裏焦急雲爸轉院的事,但還是表示了理解,並問候了雲煙的身體狀況,順便要求予林將對方醫院的聯係人發給他,由他來辦理轉院。
予林沒有立即回應雲朗的要求,轉而問了對方跟沈娜的事兒,雲朗也沒有回答,隻是轉而問說:“姐姐現在這個情況,你什麼打算?”
“我爸媽明天會過來幫忙照顧。”予林說,然後通話陷入停滯,沉默片刻之後,郎舅兩人不得不問一些工作相關的事情來緩解彼此溝通阻滯的尷尬,而後,掛了電話。
黑夜像是急湧的潮水,漫灌了整個天空。
這一天,予林夫妻安寢的時間格外早,吃過晚飯,洗完碗碟,兩個人就躺在了臥室的床上。大概因為近段時間所有的事情將兩人已經折磨到精疲力竭,好容易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就想試圖抓緊。
可惜事與願違。
當夫妻倆關了燈,打算早些入睡,失眠卻反倒猖獗無比地攻克了他們的意識。
雲煙困乏無比卻睡不著,翻了幾個身後還是睡意全無。白天裏的事在她的腦子翻映無數遍,心情起伏不定,終於忍不住呼喚了一聲:“林,還醒著麼?”
“沒有。”予林應聲,轉身麵向妻子。
“白天那些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雲煙終於禁不住內心的自責,道了歉。
“我明白,也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予林諒解,他伸出臂膀去攬住雲煙的身體,說:“我以後再也不做讓你不高興的事了。”
“我其實心裏也清楚,沈娜對我們已經是仁至義盡,咱們家虧欠她的也越來越多……可小朗跟她的事兒,我真的接受不了,說我完全過了心裏那個坎是騙人的。當我自私也好,任性也好,我隻是不想將來咱們會總為了這些無謂的事吵架……你知道我性格,很多時候,我真的控製不了。”雲煙坦白。
“嗯,我懂。”予林肯定,他用唇在雲煙額頭上印了一下,說:“咱們以後都不吵,一切都聽你的。”
“今天醫院檢查完,我最怕的就是我們的寶寶……是不是老天爺因為我做了太多錯事,所以把本來應該降臨在我身上的懲罰,轉嫁到了咱們的孩子身上……我好愧疚,我寧願受罪的人是我自己,也不想咱們的寶寶有事……”雲煙嗓音再度哽咽。
“別胡思亂想了,明天爸媽就來了,到時候咱們好好配合醫生,寶寶會好的,你也會好。”予林安撫,說:“睡吧,有我在。”
“嗯……”雲煙眼角銜著淚珠,答應,再次合上雙眼,盡力讓自己平靜,讓睡意漸漸收複迷蒙的意識,再次將黑夜的安寧帶還了本應屬於它的平靜。